他意味深長的笑了:“早就等人了?”
沈潯望了一眼周圍,見隻有錦蘭垂手站在外室,就點頭:“是。離皇上下令之日已準備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那時他還沒醒來:簡直是想趁火打劫了!
“舅舅,郡主現在在哪裏?”他朝著沈潯的眼睛一望。
沈潯抬起眼看了他半晌,不動聲色的說:“據說郡主還在西涼的摩羯寺帶病清修。”
“在清修?那就不好辦了,她一心向佛,孤這做弟弟的不好逼她了。”
沈潯慢條斯理的應對他:“郡主雖清修,但沒入佛門。皇上在安西府時已與郡主定親,那郡主當是皇上原配,進宮後,自然尊貴無人能及。何況皇上與郡主年幼相知,想必也會多加照顧。”
“郡主一向體弱,”他斟酌字眼,找了個借口,“‘皇貴妃’這封號恐怕會雪上加霜,使她病情加重。”
他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發了狠:絕對不能讓人到上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想到這沒了印象的姐姐,心頭就會一片柔軟,牽掛頓起。他心中明白:這姐姐,是他的命。
他加重了“皇貴妃”三字。沈潯微垂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色。
行了。他知道這沈潯此人極守禮節規矩,這種人一般也極重名分。
挾安西府之威風,有昔日救助之恩,出身是安西王唯一嫡女,又是定過親的,當配得上“皇後”兩字。
“此事不好處理。太上皇不讓步,皇上也無可奈何。”
“那就迫使太上皇讓步。”他厲聲道,“太上皇當安西府是什麼!”
他現在身邊沒一個人值得信任,總得試試:畢竟是舅舅。目前看來,隻有沈潯與他的利益最密切。
李恒心中肯定也打算過將沈潯當大魏與安西府之間的平衡木用。
沈潯這樣的人會不明白?他醒來後,早就明白了李恒這樣布局的用意了。
安西府一旦勢弱,沈潯是最沒好處的。據錦蘭說,沈家是大魏首富,沈潯曾是大魏狀元,任四品官職,後辭官而去,說明此人在大魏官場並沒根基。
首富又怎樣?大魏官場講的是家族勢力,根深葉茂,門生眾多,才會占據要位,屹立不倒。
昭柔一旦進宮,在大魏就是安西府的象征,也是他沈潯的麵子,一個皇貴妃和一個皇後,看似隻一步,其實是千差萬別。
沈潯沉吟了半晌:“皇上心中也覺虧待了郡主。隻是太上皇現在雖已不掌政,但影響仍在,朝中大多為舊臣,一個示意,就會有響應。”
“那就應該借此機會,打壓這種勢力。”他很是不滿,“皇上登基快一年,怎麼如此怯懦?”
沈潯猛地一抬頭,眼光鋒利如刀。他也不退縮,迎麵而上:“孤自覺舅舅不是軟弱無能之輩,今日在大魏,為何如此受製?”
沈潯冷汗頓下:“大魏朝廷,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其中幾個世家,根深盤錯,門生眾多。沈某在朝廷,也是步履維艱。”
“趁著他們害怕皇上算先太子之帳的機會,應大膽出擊,拔掉一部分,打散他們的聯盟集團。否則過了風頭,他們又會卷土重來,重新把控政令。”他冷靜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