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宮裏的日子並不難過,如果這幾個有趣的人兒繼續發揮他們八卦的精神的話。
可惜不久,她就怎麼也找不到這幾個人了。實在是憾事。
最後一次聽這四人八卦,是在她第八次溜出來時,此四人八卦了一下陳後與失蹤的養子的事。
“那小宮女因禍得福,被太上皇想法討走了,生了一個兒子,但因此宮女是罪臣之後,照大魏律法,兒子不得入宗譜。”
即使是皇子,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是淪落成泥了碾做塵了。
“別賣關子了,快點。”
“太上皇登基後,這皇子是寄養在了陳後的鳳雎宮,可事情也奇怪,小皇子三歲時,突然死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大魏宮裏,小皇子死去的比活著的多。”
“問題是,我幹姐姐當時是小皇子房裏的宮女。”這老宮女眼睛裏都是疑惑,“當時三皇子竟帶著人尋到我幹姐姐,問可知小皇子的下落。”
“我幹姐姐知三皇子走後,她定不能活命了。於是偷偷給我留了一封信,自己上吊自殺了。”
這一夜過去,占著膳房不遠處走廊夜侃大山的四人也不見了。她甚至在長恩宮的宮女、太監住處四處尋找,就是找不到人。
她在長恩宮的膳房“作案”時,看到一張紙條,樂不可支:狐仙奶奶,小的趙樹春,上供四樣貢品。
字歪歪斜斜,個個大麥餅似的。上供的貢品也獨特,其中有一樣是梅花餅,精致可口。梅花早已凋謝,不知是怎樣儲存到今日的。
她覺得此四人才是狐仙,是與她緣分肯定不淺的狐仙。
還好,人生總有樂趣。
新來的魚振元是個難得的人才。此人心思頗靈活,深得她心。
比如這次,他給她弄來了上京最新的話本兒,整整十本。
她翻了翻,趕緊合上,兩眼不由自主的掃過周圍,隨後樂得直誇:“魚振元,你小子真是機靈。”
“還有呢。”魚振元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另外幾本,“這才是寶貝。”
她拿過看了一眼最上麵的書名:《蘇子與**仙》,還不大明白,再接下去翻開一瞅,嚇得一溜煙的就往書房裏麵跑。
“你小子快出去,該幹麼就幹麼去,明白嗎?”
“魚振元明白。”魚振元其實一進來,腿就不由自主的在初月刀一般寒厲的眼神中直顫抖,她話音一落,這小太監就一溜煙沒了影子。
她一瞄窗外,陽光正好,不見人影,真好!
於是翻看了半下午的話本。
魚振元弄來的話本都是精品啊,難為了一個太監,竟知道這些事,還研究到這種地步,看看這本《元微之豔史》:
紗櫥月上,並香肩相勾入房,顧不得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花嬌難禁蝶蜂狂,和葉連枝付與郎。
這元微之不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那個嗎?
嘖嘖,不知是杜撰的還是真有其事,反正清白不了,文人才子皆流氓!
還有一本:真是話本中的最高境界啊,有些內容實在半掩半露,引人深思,思而不得啊。
比如話本中的一個豪貴公子和他的小男友,居然也好到難舍難分的地步。公子上京趕考,離別前居然這樣寫:
下西風黃葉紛飛,染寒煙衰草萋迷。
合歡未已,離愁相繼。想著前暮私情,今日別離。想那腿兒相挨,臉兒相偎,手兒相攜,未飲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