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依依(十四)(1 / 2)

“孤知道對不起昭柔。你告訴李恒,他迎娶昭柔之日,孤將以私庫所有做嫁妝,但他必須保證昭柔的孩子會是將來的大魏天子!”

“老王爺!”

霍寬大驚,意圖阻止。

安西府的收入分公庫和私庫兩部分,公庫為安西府所有支出所處,私庫為安西王獨有,安西府眾人甚至不知私庫所在。安西府乃黃金之地,每年光四麵八方商人的賦稅收入就不知有多少,私庫隻增不用,自然不知比公庫多多少倍。

這是一筆巨大無比的財富!足以引起所有的人垂涎。

“這是他們應得的。這樣,或許能挽回一些孤犯下的罪孽。”霍真不理霍寬,“孤老了,一切都成空了,總得為昭柔做些什麼,好安心些去見婉約。”

“老王爺——”他幾乎失聲,“老王爺的身體到底怎麼啦?”

霍真捂住胸口,拚命咳嗽,霍寬趕緊上來,胡副將看到了細棉布上的黑色血漬,心中大驚。

“霍寬,他不是昭柔。甚至他不是襲信,襲信喜怒之色皆在臉上,確不堪大用,但還不至於此。”

“去吧。”霍真讓胡副將退下。

胡副將暈暈乎乎的被放出來,他剛出了明雲宮大門,轉了個彎,看到了一個本該不在這裏的人——安西王霍昭智!

這安西王輕啟玉齒,呼了一聲:“胡秀實!”

“臣剛跪下來,後麵就一掌正中脖頸。當場人事不知,醒來後,已被綁在萬春園的一個院子裏,嘴裏塞得嚴嚴實實的,每日隻給少量飲食,有一個麵目呆板的侍女準時進來伺候。後被霍修明父子救出,霍修明問起狀況,臣下隻說了老王爺將你嫁給皇上的話,還說自己從明雲宮出來,參見安西王時被人擊中,具體情況是一點也不知。”

“霍修明父子是相視苦笑,霍修明安慰了臣幾句。臣出來後,才知道老王爺已崩,也知道了會蒙山上發生的離奇事。”

“臣總覺得霍修明父子沒有做假。老王爺在臨終前緊急將西都城外不遠處的他們召進來,並讓霍襲古代政,此事有範正為證。他們也確有老王爺的假手書,命令他們按兵不動。如果是他們安排了這一切,不至於故意落人把柄。”

“我冷眼旁觀,甚至還煽風點火,但看到現在,他們確實也不容易,特別是霍襲古,當初找不到王爺私庫所在地,動用了公庫做嫁妝,胡羌頻頻進攻,財政支出本就巨大,最後連北庭的財物都搬過來應急了。”

她的目光就尖銳起來,胡副將被看得全身發毛,直到覺到身上的視線一鬆,才敢抬起頭來。

“孤知道了。”

她在胡副將的陪同下,到了蘇蘇的住處。

繞過紫藤花滿架的角落。又剛下了場雨,空氣中帶著濕濕的涼意,紫藤花落了一地,地上都是紫色的花朵,重重疊疊。秋天在安西府是短暫的,一會兒就過去了。

“那是最後的機會。”她突然說,“過了日子,就沒機會火燒胡羌了。”

“大中本有經緯之才,可造就一番事業,可惜夾在孤和你之間。他以死明誌,應該還有什麼目的。”

“這個臣就不知了,大中後來與臣隔閡得很,從會蒙山暗自歸來,一直和蘇蘇躲在小院裏,連臣都不知他活著。他唯一問臣的就是王爺在大魏宮裏的狀況,臣沒瞞他。至於他的死,臣覺得,總得有人去引開胡羌軍的注意力,能火燒胡羌,大勝敵軍,大中是死得其所。”胡副將的老臉上都是肅然,“王爺,臣下已把這片土地當家了,真讓臣下離開回上京,臣下絕對不幹。”

她笑了:“你真是一個失敗的細作。”

轉過角門,繞過假山,遠遠看到蘇蘇站在那裏。

“她生活得怎樣?孤就怕她獨自帶著孩子在外,會受欺淩。”她問。

胡副將說:“臣馬上用八抬大轎把她迎進大中的院落,諒誰也不敢輕視她。”

“還是罷了,讓她清淨跟孩子過日子。恐怕這也是大中的意思,大中生前就不耐於呆在家裏。”她長歎,“你不懂後院的事。在大魏宮,孤的背後是當今聖上,也有人敢朝著孤扔杯子,尊卑和長幼有別可以壓死一個女人。”

“誰敢這樣對待王爺?”胡副將大怒,氣得滿臉通紅,“臣在大魏,還有些手下,王爺告訴臣,那人是誰?”

“已被孤殺了。”她哈哈一笑。

蘇蘇站在那裏,風吹起她的白裳,她瘦弱的身軀好像下一分鍾就隨風而去。

“蘇蘇參見王爺。”

“嫂子剛出月子,又碰上喪事,千萬要保重身子,節哀為上。”

“多謝王爺。”

“孤正想看看兩個義子,故請胡副將陪同一下。”

陪同是陪同了,但胡副將隻顧在裏麵逗著兩個孩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