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雄依舊坐在他的太師椅上,左手邊下起依次為沈柏雄的續弦陳氏以及陳氏所生的沈家二小姐沈初韶,沈家二少爺沈青墨,右邊則坐著易家老爺和易大太太胡氏,胡氏下手坐的是剛剛回來的易家的大少爺易陽,易陽正在北平醫藥大學讀書。
沈易兩家是世交,此次易陽回來,特地和父母一起來拜訪,卻為的不隻是世交間的普通來往,易家太太看上了沈家二小姐沈初韶,準備給易大公子易陽提親,先前已經和沈家通過口氣了,沈氏夫婦也十分看好易陽。故而此次易陽甫一回來,易家就攜子前來拜訪。
隻是屋內剛才還歡愉融洽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嚴肅。沈柏雄本突然麵色一沉,戟指厲聲喝道:“知道回來了?一天到晚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
沈初見剛進門就挨了罵,趕緊站定,解釋道:“爹爹息怒,我去找同學商量課業,一時間忘了時間。”
“坐下吧。”沈柏雄十分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時,沈初韶溫柔地一笑:“爹爹莫生氣,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姐姐素來性子開朗外向,結交的新式朋友也多,思想也新潮,總是關心什麼國家大事的,自然聊的內容也多,故而才耽擱了時間。”沈柏雄抬眉,又瞪了沈初見一眼,“你要是敢學你哥哥,給我出去做什麼抗議,什麼運動來,小心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沈初見低眉順眼地答道,哥哥現在還在禁足,沒人幫她說話,她得裝的乖巧一些才好。
沈柏雄看她一副溫順的表情,不由想起了已去世多年的亡妻,她們母女的眉眼十分相似,遠山眉,眼角有些細長,宛如煙籠山川,陌陌含情,即使不說話,骨子裏也透露出一股清新而不媚俗的妖嬈來,他忽就心軟了,也不再想責備初見了。
易家此次前來,目的主要還是來商議易陽同沈初韶的婚事來的,故而三句話不離易陽與初韶。沈初見坐在椅子上絞著一縷頭發,無聊的發呆,聽著他們說著些互相恭維奉承的話,心裏茫茫然的,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又仿佛一切都與她有關,她不想坐在這裏,隻覺得悶的慌。
不知何時,終於易家的客人終於散了,沈初見如獲大釋,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剛伸了懶腰,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沈初見回頭,就看見易陽正站在她身後,她愣了一下,才打量他,一身得體的中山裝,頭發梳得整齊,幾年的在外求學沒讓他染上一絲驕縱不良,反而讓他的眉梢多了幾分儒雅。
“易陽哥哥。”
易陽依舊站在那裏,陽光灑在他側臉上,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來這裏做什麼?”沈初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