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小螢宛如萬劍穿心,心中死灰一片,“砰砰砰”接連幾聲槍響,曲家人挨個倒下,血不斷流著,幾乎要染紅了台子,人群中皆是陣陣驚呼。
曲無聲緩緩倒下,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鎖在一個方向,他眼睛睜著,散開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一個滿臉淚痕的女子,她掛著淚,朝著他的方向遙遙說了句:“無聲,我這就來陪你。”
“啊!天哪!”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小螢嘴角不斷溢出血來,然後跌倒在地上,離得最近的那個瘦高女人尖著嗓子一聲嚎叫:“啊!媽呀!死人啦!”她登時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
周圍人也亂作一團,有人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小螢蜷在地上,手指一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很快有士兵圍了上去,喝問道:“怎麼回事?”
有膽大的人回答道:“這姑娘自殺了!”、“她是土匪的女人,跟著一塊兒死了!”、“對,她剛才說她是來送她男人的!一定是想不開才自殺的!”……一時之間眾口嘈雜。
小螢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她抬眼望著天,太陽晃得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她艱難地挽起一抹笑容,呢喃道:“無聲,我……來找你了……等等我……”太陽,掩到了雲層後麵。
白睿慌慌張張地從門口奔進來,“少爺在哪裏?少爺呢?”忠叔駭了一跳,連忙小跑著跟在白睿身邊問:“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白睿嘴唇有些哆嗦,隻是問:“少爺呢?”
忠叔忙說:“少爺在書房。”
“哦,哦。”白睿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飛快向書房跑去,忠叔不知出了什麼事,隻好跟在他後麵過去,白睿氣喘籲籲地站在地下,不一會兒,忠叔也跑著跟了進來,葉遠臻有些驚訝,問道:“怎麼了?”
白睿看向他說道:“小螢,小螢她自殺了!”
葉遠臻的神色又一瞬間震驚,而後片刻又恢複了正常,他問道:“她去菜市口了?”
“是,舉行槍決之後,她就在下麵直接拿刀自裁了,血濺當場,外麵亂成了一團。”
葉遠臻皺著眉頭,“現在如何了?”
“現場已經封鎖了,調了警察署的人在外防疏散人群,消息也已經封鎖了,少爺,現在,怎麼辦?”白睿額上又出了一層汗,他唇幹舌燥,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忠叔惋惜地歎了一聲,搖搖頭:“哎,貞潔烈女啊,那孩子,心眼太死了……”
葉遠臻拿了外套,開始往外走去,隻說了一句:“備車。”白睿慌忙跟在後麵。
菜市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一群身穿製服的警察來回徘徊著,葉遠臻的車開到跟前停了下來,白睿下了車,跑去側麵打開車門,葉遠臻走了下來。
一群警察中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他向葉遠臻敬了一個禮道:“四少,您來了。”葉遠臻問道:“李副官,現在情況怎麼樣?”。
“現在百姓都已經疏散了,現場已經被鎖死,至於封鎖消息……恐怕有些難了,當時有不少人看見了。”
葉遠臻輕微皺了皺眉,“嗯”了一聲,開始往裏走,一旁的警察把警戒線拉開,李副官跟在後麵進去。
地上一片狼藉,葉遠臻麵不改色地走了進去,正當中的地上胡亂蓋著一張白布,下麵明顯是一個人形,白布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經風一吹,已經結成了硬塊,邊上還有幾個黑色的髒汙鞋印子,葉遠臻頓住腳步,李副官在旁邊說:“她就是在這裏自盡的,屍體沒有動過。”
白睿的臉上劃過深深的難過之色,葉遠臻緩緩開口道:“把布打開。”
李副官走過去把白布掀開,小螢血色全無的一張臉露了出來,嘴角的血已經幹涸,白睿不忍地別開了頭,葉遠臻看了一眼,說道:“合上吧。”李副官又去把白布合上。
“叫人,通知家屬……”葉遠臻說的極其緩慢,李副官應了一聲,葉遠臻突然打斷:“別!”李副官停住腳步,等著他的吩咐,葉遠臻不知在想什麼,他神色諱莫,又過了半晌,他轉過身去,道了一聲:“去吧,去叫人通知家屬。”李副官站在當下,看著葉遠臻臉色寒禁,腳步匆匆地離去,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四少為什麼會有難詞抗拒之色?
白睿回過頭看了地上一眼,對李府官說:“她叫小螢,是織造沈家的丫頭,你派人去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