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了,獨自惆悵倚門而望,卻愁緒難解,望穿秋水,一等再等,空洞的雙眼睛,柔情看著竹林婆娑響動,我親自下廚做了板粟燉鴨、小炒一碟青菜、一碟鹽炒花生米、一壺桂花醉,我們說好今夜不醉不方休……
兩眼望穿秋水,此夜長長他不來,君不歸,等愁腸空蕩,都不見君的影子,奈何菜涼了,一杯滾熱的綠茶水,卻涼了……
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等,因為自己還有情愛,可君卻不愛了……
此夜色漆黑一團,終不見君的歸來,君不歸,我心亦醉,喝過桂花醉,一杯接著一杯,此是緒愁更是淩亂……
不思量自難忘濁酒一杯慰情殤,憑欄空對愁歲月盡成憾。
寒鴉秋雁攜淒涼,危坐思君為哪般,秋水望穿臨風輕歎,燕子不歸徒留情長,曆遍巫山滄海看盡洞庭雲雨,楓落時姻緣散,夢回幾轉淚輕淌……
玲瓏好言相勸,雪妃娘娘,請保重身體,寒冷的冬季喝冷酒過傷身,要麼我再熱一熱再喝。
不用了,我隻愛吃冷的。
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你手要打顫兒。
我知道酒性最熱,若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以五髒去暖它,豈不受害?我知道玲瓏待我好,但我內心愁腸百結,隻好一杯再一杯。
玲瓏勸說不了我,隻好走開。
當我喝完前五年醇釀的桂花醉(女兒紅)之時,淚水一滴又一滴悄悄滑落,我喝的是酒,醉的是情,那是我女兒的女兒紅啊!
酒尚在,你卻不在,就讓娘親我再醉一回吧!
玲瓏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把我的酒壇子咣當一聲摔碎了……
我跪著在地麵哭泣,我的女兒紅、我的女兒紅……
玲瓏淚水不爭氣奪眶而出,說:“覆水難收,雪妃你要明白這理啊!你日落西山,我陪你戰,你東山再起,我陪你鬥,要好好活著,屈一人下,伸萬人上,惟聖人能行之。”
時間凝固了這一分鍾,我流著鼻涕拿著碎裂的瓦片,認真聽著玲瓏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輕輕擦拭幹淨淚水,是的,我要戰,我要鬥,我要那些要我血肉的人們,全部統統歸還。
此夜看著滿地醉裂的瓦片,我親自拿了掃帚清掃幹淨,從頭到腳好好用玫瑰花湯水沐浴幹淨,我要重新做人,我要掀風鼓浪整個後宮。
但說得容易,做得難,我心終也狠不起來,想著自己的女兒流下那一滴血淚,我心終也久久不能平靜,難道我應該寬恕他們嗎?
但一想到玲瓏鄭重其事所說的每一句言語,我心又無法排解自我。
我的燕兒啊、我的燕兒啊!你離開娘親五年了,娘親牽掛你五年了,你能否今夜再讓娘親夢你一回,可好?
今夜色寒冷、冰凍,天空沒有星星、月亮,漆黑一團的夜空,我坐在窗前思緒,任憑思緒飄飛,這夜色沉思真好,但你終也不走進娘親的夢中,娘親愁緒啊!
今夜終是意難平,情難解,此夜長長,我終也睡不著。
清晨,我無心洗瀨,倒下床榻香眠。
此時,李世民一臉神情莊嚴嚴肅來到我的紫竹苑,玲瓏叫醒我,我梳洗完畢,恭敬有禮麵見他。
昨日之事,他絕口不提,卻說:“吐蕃人又再暴發戰爭了,不知道雪妃意願幫助朕一個忙嗎?”
我沉默不語,時間凝固了幾分鍾。
他說:“欲想獻雪妃給吐蕃人和親以平息戰爭,你知道你是朕忠心女子,去到吐蕃,你懂得該怎麼為我守忠貞吧!
我心傷透,喏了一聲。
他說:“到那時候,朕嘉獎你的親人,如何?”
他真的很好笑,我沒有親人,何來的嘉獎?
他看見我餘光裏透露出一絲鄙視之情,倒說,那也無訪,到那時候,你不要有損我大唐的聲譽,如果你做不到,你知道我下一步會怎麼做吧!
我跪下拜說:“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他一言不說,留下跪下地的我,就匆匆忙忙走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一種莫名的愁緒,感覺和他好陌生,好像我們是陌生的路人都不如也。
匆匆忙忙的路人,我們見之,擦肩而過,終也不識,或許我們似曾相識過,但那也是恍惚之間,一個不留神,錯愛的緣份。
他的錯,就讓他的錯來結局吧!
我的生命就這樣戛然而止,淚水不爭氣一滴一滴悄悄滑落也……
玲瓏悄無聲息來到我的身旁麵無表情,搖搖頭說:“陛下終是涼簿、涼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