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脫,任性,或許,還有一些輕率。”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他的經典笑容,曾經某一時刻我為這樣的笑容心動過,可是現在我卻覺得這種笑意是對我的一種輕蔑。
“輕率?任性?能具體一點嗎?”我再次問道。
“伊北,你其實懂的。我們之間,哎……有些感傷。如果換一種方式相遇,我覺得我們會是最合適的戀人。”他的聲音變得傷感起來。
“你不妨直接說你嫌棄我就好。我不介意。”我卻並不傷感,反而因為他的這些話令我有些惱火。
“伊北,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他十分疑惑地看著我。
“因為我發現我從未真正認清過你,瞿溪。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坦白說,很傷我。”我有些惱怒地說道。
他大為不解,他說:“伊北,我沒有傷你的意思,而且我沒覺得我哪句話對你構成了傷害。也對,或許我今天不應該來找你,你已經有了新的男人陪伴,他各方麵都勝過我,他更符合你內心的要求。伊北,今天是我話太多了。無論如何,你要幸福。”
“我對內心的要求?瞿溪,你知道我內心的要求是什麼嗎?你了解過我的內心嗎?你今天說的所有的話,已經摧毀了我內心對你的那一份感覺。原來這就是我在你心裏的樣子。我懂了。”我憤憤地說道,幾乎不再想待在原地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麼。伊北,我以後還可以給你寫信嗎?”他顯得很茫然,似乎不知道他哪句話讓我的情緒激動起來。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的確不是生與死,而是你認為能夠一眼就看到內心深處想法的那個人,原來對你根本就不了解。而從前對你所說的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因為你是你,而是因為你是一個讓他不厭惡的女人,僅此而已。
“寫信對你而言代表著什麼?”我自我嘲諷地笑了笑,看透了,反而心情平靜了,不似剛才那麼糾結。
“代表一種寄托吧。我覺得內心的情緒能有個出口。”瞿溪說。
“我可以理解為,其實並不是對我傳遞什麼,而隻不過是,你希望你內心的情緒被某個人看到,那個人是誰沒有多大的關係,是嗎?”我問道。
“嗯……也不對,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他又說。
“那你可以繼續,不過,我不會每一封信都看了,這也是我的自由,對嗎?”我笑著問道。
“嗯,我知道,畢竟你現在身邊已經有人了。”他說。
那一刻,我對瞿溪徹底地失望。這種失望,是無法用言語去確切表達的,這一種令人糾結又無奈的失望,甚至是對人性的一種絕望。就在那一刻,這個曾經在我生命裏代表著某種意義或者某種符號的男人,他被我親自戴上的那個光環被我狠狠地扯下並且遠遠地扔了出去。
他不再是我心裏的那個人了。
我說我還要上班,隨便扒拉了幾口飯,然後便告別了。他提出送我,我拒絕了,為了讓我的心情更酸爽一點兒,我幹幹脆脆地對他說:“不用了,等下龍川會來接我。”
隔天瞿溪走,我並沒有去送別。隻是在清晨的時候發了條送別的短信,他給我回了一個淡淡的“謝謝”兩個字。於是這一段稱不上感情的感情,也就這樣不是告別的告別了。
這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開心起來。我覺得像有什麼在我的心上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心像是潰瘍了,腐爛了,變成了一灘令人作嘔的汙水,令我寢食難安。
我在苦思冥想數日之後突然明白,我之所以會這樣,可能根本原因是因為我真的認真了。我認為在我的世界裏出現了一個懂我的人,他接受我所有的過去,並一直像月光一樣淡淡照耀在我的身上,他成了我感情空窗期裏最好的支點,他的存在給了我許多的力量……於是當有一天,我發現他所有的好都是一種高明的偽裝,他目光的聚集點也不過和平常人一樣,他其實根本沒有愛上我或者覺得我哪裏特殊,他不過就是恰好碰到我然後睡過我,從而我這一階段離他最近的女人而已。
也就是說……我,伊北,再一次看錯了人。在感情的世界裏,我沒有做對過一件事。
這種感覺,幾乎摧毀了我對愛情最後的殘念。我覺得有些什麼東西在我心底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