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醫院往禦書房的路上，葉茯苓一直都在想段聞哲把自己叫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個:質問自己為什麼沒有同他商量就自行離宮罷了。
她現在禦書房門前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轉頭看了張公公一眼。
“張公公還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了。”她語中帶著客氣和疏離，讓張公公眼皮忍不住抖了抖。
“葉大人，皇上說了，隻要是葉大人前來自行進去便可無需進行通報。”
聞言，葉茯苓忍不住勾起唇角嗤笑了一聲。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話應該是在我沒降官之前說的，如今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比不得當時身為二品禦侍的身份，所以張公公還是進去通報一聲的好，以免讓皇上責怪。”
她油鹽不進的模樣讓張公公極為惱火，可卻不得不聽從。
張公公無奈進去通報，自然沒得段聞哲什麼好臉色，再出來時臉色有些許的難看。
葉茯苓隻假裝沒看見，見他出來了才點頭進去。
“微臣參見皇上！”
她目不斜視的走進去，徑直朝禦案之上的天子行了一禮。
陌生的稱謂讓段聞哲微微一愣，隨後看著彎腰行禮的葉茯苓有些怔然。
葉茯苓變了。
這是段聞哲腦海裏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平身。”他抿著唇瓣，看著葉茯苓目光中帶著異樣。
張公公將人帶進來後就自行離開了。
此時禦書房中隻有他們二人。
沒人說話，禦書房內就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良久後。
段聞哲才輕歎一聲:“去江南的事情為何不同朕說？”他生硬的卻帶著關心的語氣讓葉茯苓微微有些恍惚。
她不禁抬眼，看著段聞哲的眼神有些呆愣。
卻也隻是一瞬，她反應過來，快速移開了視線。
“皇上嚴重了，這是微臣的職責，想來皇上也是能理解的。”她低垂著腦袋，躬身做臣子模樣，與先前同段聞哲肆意交談的葉茯苓完全不一樣。
仿佛就是兩個人一般。
段聞哲看著不免有些心塞。
“葉茯苓！”
她的疏離徹底惹惱了段聞哲，她是低喝一聲語帶怒意。
“微臣在！”
“你這是在無聲的責怪朕之前對你的態度麼？”
他說的不是很明白，葉茯苓卻是知曉他在說那件事，不知怎麼的忽然就覺得有些好笑。
她這麼想著，倒真是勾了勾嘴角。
“皇上說笑了，身為臣子微臣哪裏有心責怪皇上，皇上多慮了。”
接下來任憑段聞哲如何說，葉茯苓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真真切切的將自己擺在了臣子的位置讓段聞哲即使心中有火，卻是沒辦法發泄出來。
導致最後，段聞哲一怒之下，竟是直接摔了那上好的端硯，就摔在葉茯苓的腳下。
看著葉茯苓逐漸冰冷的臉，段聞哲心裏也涼了一片。
“皇上，微臣方才回宮還未和提點大人稟告江南之事，若是皇上無事了，那微臣就先行離去了。”
說完竟是沒等段聞哲吱聲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以及段聞哲氣急的粗喘聲，她也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