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最近總是陰雨連綿,來往路人的臉都隱藏在傘下。
遠遠看去,像一個又一個沉默的無臉人。
蘇梧坐在窗邊靜靜等候著今天的訪客。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舊毛呢大衣的女人推門而入。
蘇梧立刻站起身來與她握手:“您好,是楊女士對嗎?”
女人有幾分窘迫地點點頭,似乎也意識到她一身有些過時的打扮與整個谘詢室的格調不太符合。
她和那些小資白領或富太太們不一樣,她可是咬牙狠心掏了錢來見蘇梧的。
蘇梧對她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將她請到了可以一吐心聲的小屋。
這是一間獨立於整個工作室的特製毛玻璃房間,隔音效果極其好。
為了保護谘詢師,其中也配有攝像頭,不過隻收錄鏡頭不收錄聲音罷了。
蘇梧進去的時候下意識地望攝像頭那邊看了一眼。
因為她知道,顯示屏那邊坐著的人是秦遠陽。
想到這,蘇梧就有幾分頭痛。
聽秦遠陽說,最近他們公司的招標項目受到了阻礙,讓他很是有些心煩。所以這些時日,總是流連在她的工作室裏,名曰排憂散心。
不出蘇梧所料,秦遠陽果然一邊處理著手頭上的文件,一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顯示屏。
見一個麵色衰老但穿著偏青春的女人坐在蘇梧對麵一直在說些什麼哭哭啼啼的,臉上散發著悲切和。。?
他皺起眉頭,似乎怕看錯了,又仔細盯著女人看了半晌。
確實,這個女人臉上散發著悲切和怨恨。
這幾天秦遠陽也是看明白了,來這谘詢的女人,大多數都掛著這樣悲傷又怨恨的表情。
隻不過,現在這一位臉上的怨恨,似乎是針對著蘇梧?
“楊女士,我想如果您真的想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我建議你離婚。”蘇梧很少直接建議別人選擇離婚。
如果什麼事都報以簡單的離婚二字,時日久了,誰還會把她這個工作室當回事?
所以,當她建議離婚的時候,一定是這婚姻感情破裂到無法修複的地步。
比如麵前這位楊女士的丈夫,不工作,出軌還家暴。既打老婆,又打小孩。
讓他的妻女窮得幾年都買不起新衣。
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楊女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說了一句讓蘇梧莫名其妙的話:“蘇小姐的男人應該對你很好吧。”
蘇梧摸不著頭腦,鮮少有客人聊著聊著就關心起她的感情問題。
更何況,這位楊女士的語氣還怪怪的。
見蘇梧遲遲不答話,楊女士詭異地笑了一下:“蘇小姐的男人對你很好吧。我可是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
蘇梧愈發雲裏霧裏,但看到了女人眼中的陰恨,似乎是積攢了極大的怨氣和怒氣,即將爆發。
她能做的隻有穩定情緒:“不好意思,楊女士,目前我單身。”
“哼,”楊女士嘲諷地笑了笑,突然破口大罵,“你他媽就是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有個男人是你的患者對吧,前幾天我就看到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那麼愛他的金發女人對吧?”
“而你這個賤人!你竟然勾引他,在咖啡廳裏我都看見了,你笑得那麼風騷!”
不堪入耳的辱罵讓蘇梧頭腦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立刻惱怒地說:“你竟然跟蹤我?”
這個人她不認識,也不知道她來這的目的。
但是蘇梧可以肯定,這個女人一定不是找她谘詢問題的。
而她也屬於非正常範疇的心理疾病患者,竟然可以跟蹤她這麼久!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臭狐狸精,惱羞成怒了吧?”女人瘋狂地大笑起來。
蘇梧算是明白了,楊女士將勾引她老公的狐狸精帶入到了自己身上:“抱歉,楊太太,您可能認錯人了,請您出去。”
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你這個賤人!為什麼要禍害我的家庭!我老公每天晚上念著你的名字,你還能否認,你怎麼不去死!不去死!”楊女士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目猙獰,眼睛充血般的通紅,活像一個要咬人脖頸的魔鬼。
蘇梧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皺起眉頭,看來這位楊女士似乎是有些妄想症。
她歎口氣:“楊女士,我錯了。我已經有愛的人了,他叫秦遠陽,以後絕對不會再和你老公有什麼糾纏。”
眼看著喚醒無用,隻得把自己也代入到角色中去,陪楊女士演場戲。
“你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因為你我連孩子都沒有了,我的孩子!”楊女士聽了她的話掩麵痛哭了一會兒,突然又轉入猙獰,“我要你死,為我孩子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