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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智靈醒來時，看見女兒伏在床邊，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發。
林子涵並沒有睡著，她抬起頭，握住母親的手。
母女多年相伴，林智靈怎會看不出女兒心事重重，還以為是李智文來看了她後，跟女兒說了什麼。
不過，她的口腔還無法跟以前一樣正常發音，隻能努力試著，用極慢的語速向女兒一字一句的詢問。
林子涵也沒有隱瞞，將李智文提到的撫恤金之事，慢慢說與母親聽，關於買房子和包袱之類的字眼，卻刻意隱去不提。
但林子涵低估了林智靈的敏感，她一聽到“因公殘疾”和“撫恤金”，瞬間麵白如紙，發音也跟著抖了起來：“不，不……握麼也殘飛，不要胡許……”
一看到母親激動的不能自已，林子涵連忙抱著她：“對，媽媽，我們好著呢，用不著申請，我不申請。”
林智靈淚水長流，反反複複的道：“握會飛服——握米有殘飛。”
那一刻，林子涵心裏有些恨自己不爭氣，這些事情明明自己可以解決，為什麼要刺激母親。她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想方設法寬慰母親，好容易才讓林智靈冷靜下來。
然而，那些話畢竟還是讓病人傷心了，晚飯的時候，林智靈隻吃了兩口肉粥，便拒絕再吃，睜著眼，連覺也睡不著。
為讓母親安睡，林子涵隻能請主治醫生開了些鎮定的藥物。待林智靈昏沉沉睡去後，她估摸著時間尚早，便到走廊上，給李智文發了一條信息，問他工作是否順利，信息發出去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回音，於是又有些鬱悶。不過，回想起自己跟客戶打交道的日子，確實也是身不由己，這氣自然就熄了。
林子涵把注意力放回了母親的治療上，那個dr andrew回到美國後，不知道有沒有跟潘淩斐交談過，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給總裁打電話。
“嘟，嘟嘟～”電信公司默認的鈴聲，看來這個年輕的老板並沒有花心思設置自己的專屬鈴聲。
電話接通了，“晚上好，小涵。”潘淩斐電話裏的聲音跟平日不一樣，很蘇，很溫柔。
林子涵的心神無由來的蕩了一下，連忙說：“晚上好，那個——”想說的話，竟吞吞吐吐的咽了回去。
“你這個時間點打給我，是問伯母的事情嗎？”潘淩斐卻毫不含糊。
林子涵暗自加了一把勁，問：“嗯，是的，淩斐，dr andrew回到美國後，有跟你聯係麼？”
潘淩斐回答道：“有，就剛才，我剛跟他通完電話。”
“那……”她試探的問道。
“他晚點會把治療方案傳真給我，我和肖峰明天還要過來的，到時把翻譯好的方案拿給你。”
“那藥物這塊……”
“我正想跟你說，dr andrew的方案很詳細，包括用什麼藥、吃什麼餐食，以及如何利用物理治療進行配合，所以你也不用擔心。dr andrew已經把資料發給醫院院長了，而且，dr andrew臨走前，跟醫院約定了學術交流和臨床交流試驗的合作，並且他們打算把伯母的康複治療列作兩國神經內科的首次合作案例，所用的靶向因子修複藥物，將由dr andrew所在的研究院申請，豁免你們的費用，他也把臨床實驗的協議給我了，我明天拿著這個去找你們醫院的院長確認簽字，哦，當然，我得先征求你們的同意。”
林子涵既驚又喜，連忙說：“同意，為什麼不同意呢，dr andrew居然幫我們申請了這個，淩斐，是你幫的忙嗎？”
“那不完全是，dr andrew本來就是靶向治療的學術帶頭人，不是你們，也會有其他病人受惠。不過，作為朋友，我也得提醒你，既然是臨床實驗，伯母得嚴格按照治療方案來服藥和鍛煉，而且，dr andrew的療法裏，還有日間和夜間心電圖全監測的需求，每天都需要把檢查數據傳給美國。”
林子涵一聽，少不了有了新的煩惱：“每天還是每周？！”
“”當然是每天，dr andrew強調過，靶向藥物的服下後，必須一早一晚監察到數據有無異常。”
“我母親現在還沒出院，每天檢查自然問題不大，但是她出院以後，每天還要到醫院檢查的話，這確實有些難辦。”她扶著冰涼的額說道。
“你不用擔心這個，”潘淩斐接著說：“dr andrew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們研究所早就研發出一種特別的床墊，裏麵有全套的心電監測儀器，需要檢測的人隻要躺在床上，進入睡眠狀態，儀器就會自動記錄她的呼吸、脈搏等數據，而且用wi-fi連接到雲平台，醫院就可以定期上網下載數據，監察病者的康複情況，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