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說媒(1 / 2)

一間茅草屋,破破舊舊的,似乎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草屋最顯眼的位置掛著書有“楊府”的楷體大字,字跡圓潤飽滿,頗具風骨。

“脫毛的鳳凰不如雞啊!”屋子的主人楊世仁一邊舔著碗裏的稀粥,一邊自怨自艾的感歎著。碗裏實在沒東西可舔了,老先生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眼珠子咕嚕亂轉,飽含希冀地四處搜索起來,到底家裏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當呢?老先生的賭癮又犯了!

早年間楊老先生還是風光過的,做過一任不大不小的官,也算是威風八麵吧。可惜…可惜…時運不濟啊,不提也罷。

這個家,可以形容家徒四壁了。一口鍋,一個水桶,一盞油燈,還有一個小老頭。唔,到底當什麼好呢?楊老先生迷惑了。

好在苦惱並沒持續太久,猛地一聲巨響,突然有一件東西從屋頂掉落下來。不,不是東西,是一個人!老先生揉揉被灰塵迷住的眼睛,看清楚了,確實是個人,一個打扮非常古怪的後生。

醒來的時候,楊天發現自己正合身躺在一堆麥秸上,身上的幾道劃痕隱隱作痛,渾身酸軟乏力。房間裏的光線很暗,僅有一盞油燈,仿佛螢火蟲一般閃爍著昏黃的光亮。

借助燈光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胡須斑白的老頭,正半蹲著身子,用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狠狠地敲打自己的旅行箱。

楊天掙紮著站起來,衝過去一把將箱子奪過,怒斥道:“你幹什麼!”

楊世仁老先生嚇了一跳,半晌才緩過神來,訕笑道:“看看,看看而已。”

“看?我暈,有這麼看別人東西的嗎?這是偷,是搶!一大年紀了,怎麼還幹這種事。”楊天惱怒異常,十分不屑地訓斥起來。

“嘿嘿嘿嘿……”楊世仁老臉有些掛不住,笑得比哭還難看,硬著頭皮狡辯道:“老夫乃孔聖門人,這…這…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

“這句話有點耳熟。咦…你這麼穿這種衣服,拍電影嗎?”楊天這才注意到楊老先生長袍大褂,頭上盤著發髻,穿著打扮分明是古代人的習慣。

“電影?何為電影?”老先生糊塗了,昂首凝視著楊天,頗有點不恥下問的味道。

見他這樣說,楊天也糊塗了。四下打量了下房內簡陋的擺設,沒發現燈光攝影之類的東西。心中暗道,不會大難不死,反而回到古代了吧。神馳了半晌,又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楊世仁愕然。凝眉仔細打量了楊天良久,方才疑惑不解地道:“今年是弘光元年。小公子年紀尚輕,怎地如此糊塗,連皇上的年號都忘記了。”

“弘光!南明!”脫口叫出兩個詞語後,楊天心中一凜。完了,真的回到古代了。南明、滿清、李自成、張獻忠、吳三桂、史可法、滿清八旗、嘉定三屠……受架空曆史小說熏陶良久的楊天對南明並不陌生,頭腦中一下子湧現中許許多多曆史書上對這個年代的記載,腦袋仿佛一團糨糊般霎那間混亂起來。

“喂…喂…老夫和你說話,這麼不回答。”沒容楊天思忖多久,就被楊世仁無情的打斷了。

“怎麼了?”

楊世仁像是頑固不化的老學究般,在身上指指點點道:“老夫問你為何剃發,難道不知道‘發膚乃父母之賜,不可輕棄’麼?還有這衣服,鞋子,這都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哪像中原之物。”

楊天啞然失笑,自己平頭、白襯衣、黑褲子、黑皮鞋,在明朝人看來確實有點太古怪了。“我以前在山裏做和尚,剛剛還俗,所以頭發就這樣了。至於衣服嘛,買不起好的,隻能將就著隨便穿了。”胡亂編了幾句假話,反正這事講不清楚,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誰會相信呢?

楊世仁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突地眼神中精光一閃,指著房頂沉聲道:“你毀我房舍,總該有些賠償吧。”

楊天順著楊世仁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黑漆漆的夜空,暗忖,怪不得渾身酸痛,原來是從房上掉下來的啊。他狡猾地笑了笑,針鋒相對道:“你偷我東西,又該如何賠償呢?”

“罷了,罷了,不與你計較了。天色已晚,暫且留你住一宿。明日速速離去,老夫可養不起閑人。”楊世仁打了個哈哈,突然垂頭喪氣地拍打著肚子,“唉,又餓了!怪不得肚子啊,三天都沒正經吃過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