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前幾天嶽傲天要不也突然起了這個想法兩個人也不會進行第n+1次冷戰。
可是懂歸懂,他來這裏的目的本就不是和周習初培養感情的,做戲而已如果太當真會陷進去的,柴策這麼警告自己,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以同樣堅定的語氣回複他:“給我點時間,這不是買東西,上一個丟了下一個就能直接拿來用,何況我還不了解你,慢慢來吧。”
“不了解?”周習初哼出一聲冷笑,原本精致的麵容上浮現出一道道明顯的褶皺,就像是身份證明一樣誠實地透露出他原本已經不年輕了的事實。“你當初倒貼嶽傲天時候,難道很了解他?”
柴策一時間語塞,周習初的表情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把你放在這裏,我就不怕你會找到出路走出去,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麼讓你住在這裏吧?”周習初站起身,脫掉睡衣,慢慢拿出一身西裝,就像是在耐心地展示一件自己引以為豪的作品一樣在柴策麵前一件件套上。“放心!”他躬下身,係到一半的領帶在柴策麵前微微晃蕩著,擾亂著柴策的視線和心緒。“我不會給你機會逃走的,就一輩子留在這裏吧。”
說罷又恢複了以往的雲淡風輕,輕笑著在柴策頭頂落下一吻,施施然走出了門。
柴策呆愣著坐在床上,周習初的話讓他自己就像是個自說自話的街頭藝人表演魔術,自以為天衣無縫,卻被他在背後看個幹幹淨淨。
這就是周習初毫不介意自己住進來的原因,他能知曉一切,隻等我上鉤。
無力地站起身,掏出已經沒電了的手機,現在柴策已經不介嶽傲天能不能聯係上自己了,既然周習初敢說他不放人,那除非自己抓住了他的證據給他以反擊,否則這近在咫尺的大門是絕對出不去的。
但是自己的計劃已經形成,就算想改變策略最終也是會被周習初察覺,柴策也沒辦法真正做到一輩子假意留在他身邊,與其日日夜夜膽戰心驚,還不如拚盡全力一搏。柴策賭的是周習初不會忍心直接動手。而且周習初的像在作假,那種求而不得卻視若珍寶的神色像極了當初柴策愛慕嶽傲天時候,卑微到隻求多看他一看就心滿意足。這種情緒誰還能比他更了解呢?
柴策老老實實地吃了保姆做的早飯,那個態度冷漠卻彬彬有禮的頭發花白的女人叫虹姨,周習初說她跟著照顧自己很多年了,所以本來應該到了回鄉下頤養天年的年紀她卻不想離開,周習初說這樣正好能有人照顧身體不好的柴策了。
周習初說的很開心,就像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一樣,可是柴策的直覺清楚地提醒他,這個難相處的老女人多半是來監視他的,那樣更好,隻要不是他親自來,多難纏的人他都不怕。
兩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周習初說的那個醫生,時間一久,柴策又開始覺得頭開始渾了,又睡?看來不止是周習初,柴策也覺得自己一直這麼睡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出事。
幸好沒等他進入深睡眠,門鈴就響起來了,虹姨拖著小碎步,噠噠噠地走過去開門,然後就是一聲輕快明朗的呼喚:“阿初!你說的那個病人在哪?”
周習初把柴策從懷裏挪到沙發上躺好,對進來的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那個人趕忙閉上了嘴,還做了鎖上拉鏈的動作,本就沒深睡的柴策這時候完全被吵醒了,眯著一雙透著蒙蒙水汽的眼睛,嘟囔著上上下下掃視突然闖入打攪了自己清夢的陌生人。
來人拿出聽診器和血壓計統統放在桌子上,觀賞家養的小動物般含著笑回望過去。聲音還是剛剛那樣的明快,不過卻降了一個八度:“阿初說你身體虛弱,還嗜睡得很厲害,我來給你看看病。”說著伸出手放在此次麵前:“我叫馮芮寧,叫我阿寧就好。”
柴策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看見眼前那隻屬於醫生特有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軟綿綿伸出手點了點,含糊地叫了一聲:“馮醫生”。馮芮寧對柴策這個稱呼不是自己要求的那個感到有些遺憾,但猶豫幾秒之後還是眉眼帶笑地嗯了一聲。
周習初坐在對麵的單人椅子上,看著柴策被馮芮寧按倒在床上,各類儀器一股腦地安放在了柴策的頭頂和心髒的位置。
周習初擔憂地望過去,馮芮寧此時左手正拖著長長的一條心電圖琢磨著,右手漫不經心地翻著柴策的眼皮。
等到漫長的一條心電圖被翻閱完畢,馮芮寧揉揉眼角,歎了一聲氣。周習初見狀立即站起身替曹操卸下那些通著電的儀器,焦急地問:“他怎麼樣?沒什麼大問題吧?”
馮芮寧麵無表情地看看周習初,又繼續去翻柴策的眼睛,冰涼的手指反複撥弄著柴策已經將近緊閉的眼皮,沉沉中隻覺得這個人太討厭,就不能讓自己先睡一會?
“止不住的睡意?沒有強製的辦法阻止?”馮芮寧也不知道是在說給柴策聽,還是自言自語,但是話裏麵的意思柴策是抓住了,這是不讓自己睡覺?可是真的很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