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轉身,陳逸軒就握住我的手肘,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他那深沉無比的目光定定地望著我,好似觸及到我的內心,在他的麵前,我好似就是透明的。
他說“你的行李,我都讓人搬過來了。”
語調平靜自若,好似在和我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不由又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他,相對我巡視的眼神,他波瀾不驚。我有點生氣了有點討厭他的果斷,拉高聲調“那是我的事情!”
他的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放低了幾分,喊了我一聲“小亦!”
他的聲調溫柔,我的心都慢下一個節拍,我低下了頭老實地坦誠著“我現在真的很亂,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我已經想把你放下來了,我也答應媽要回去了……”
一隻食指壓在我的唇中間,陳逸軒望著我“你不想留下來,我就送你回去吧!”
聲音輕而幽深,一向霸道獨斷的陳逸軒居然妥協了,我有點不可思議,卻沒有勇氣抬頭看清此時他的表情,我怕自己會心軟,也放棄所有的偽裝和堅持。
一路上,車子都不斷地播放著張信哲的愛如潮水。陳逸軒專注地眺望著遠方,認真的開著車,而我倚在座椅上,看著後麵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夏。
我們都在沉默著,直到車子停在那棟有點破舊的樓城麵前。我剛解開安全帶,伸手要推開車門。
我猝不及防被陳逸軒從後麵抱住了,他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脖頸上,我想拉扯開他的雙手,離開他的懷抱。
陳逸軒的頭擱在我的肩窩上,他輕聲說“小亦,你的性子怎麼那麼強?”
他尾音在空中蕩漾了很久,一波又一波的朝著敲擊著我堆砌起來的防護。
我的手僅僅是抬了抬還是無力地垂下,輕笑一聲,幾分淒涼,幾分倉促,幾分無奈,幾分自嘲“你不要以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了,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寵溺向來無從抗拒。可我再一次退步,最後還剩下什麼呢?”
他不說話,猛地把我整個攬進懷裏,我在他懷裏微微的抖動著,我終於等到了他承認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卻再也沒有勇氣把整個人生都再作為賭注。
他把我抱得那麼緊,好像生怕一鬆開我就會消失,我沒有感受到這樣惶然的陳逸軒,身子的抖動更加厲害了。
黑暗中隻聞見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兩顆貼在一起的心髒,撲通撲通跳著,兩人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他把臉埋緊我的發裏,沉重地道“小亦,我不可以要孩子的。”
他的腔調也是重甸甸的,我抬起頭用期盼的目光詢問“你是考慮到佑一嗎?”
在我的目光下,他沉默著,我耐心地等待著,仿佛花費了自己一生所有的等待。
他搖了搖頭,我克製不住自己大聲地質問著“為什麼?不是因為佑一的原因,你為什麼不允許我為你生孩子?還是你想要為你生孩子的女人不是我?”
我等了等,可陳逸軒還是沒說話,我咬住了下嘴唇,轉過身子,就要往外麵走去。他拉開著我回來,四目相對,我從他烏黑的眼瞳裏看到早已淚痕縱橫的自己,他低頭幫我擦去淚水,再度將我摟緊,在我耳邊說:“小亦,那些都是過去了。我保證將來一定會對你好,我們就把佑一當作親生孩子好不好?”
他的語氣也放低下來,望著我的眼睛裏流溢著我不曾經看到的深情,我的心軟了下來,一種無能言說的疼一點點地研磨著我,全身都疼了。
疼得我沒有一點力氣,軟綿綿地攤在陳逸軒的懷裏,我也哭了,眼淚都沾在他的胸前做工精良的襯衫上。
我身子和心都疼著,身子也累了,我們就在車子裏抱著對方,許久後,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橫抱起來,步伐準確地朝著我住處的地方走去。
電梯已經破爛了,他抱著我一步步地往樓上走去。好幾次遇見了下樓的人,我都不好意思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進了門,他如同進入自己的家裏一般,熟悉地走進了洗手間,手裏拿出一條毛巾給我擦了臉,我整個人一愣一愣的,往日陳逸軒都是高貴的主,又怎麼會侍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