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口時，殊曼還能感覺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但真送了進去，反而沒什麼味道。等席散時，她才琢磨出，那酒是兌了水的。
幾個學生跟著她，說要一起唱K。殊曼的腦子有點暈，臉紅撲撲的，直搖手：“你們去玩吧，我得回家，不行，特暈！”
學生們扶著，班長幫她打了一輛車：“那林老師，你回去好好休息啊！”
“行了，謝謝你們，玩得開心些，不許太晚啊！”殊曼拉開車門，剛要上車，車窗玻璃上反射著李戊辰的身影。
她情不自禁地轉頭看他。
“李老師，你喝得不少了，快上車吧！”一個女學生叫著。
李戊辰老遠笑起來，快步朝這邊走。
殊曼發現他穿白色的襯衫那麼好看，笑容在陽光裏幹淨清澈，像個孩子，黑色的瞳仁熠熠發光。
他走過來，看著那些學生：“還好，沒白教你們，我以為你們隻管林老師呢！”
“哪有啊，你和學校領導在一起，我們都不敢靠近！”孟均一臉壞笑，拉著李戊辰讓上車。
殊曼反應性地退開，讓他先坐了上去。
“林老師，你也上去啊，我們走了！”學生們擺擺手，一起跑走了。
殊曼轉頭看著車裏的李戊辰，卻不知道該不該動。
他坐在那，可憐巴巴地轉頭瞅著她：“不願意和我坐一起啊？”
殊曼傻乎乎的看他，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李戊辰伸出手，牽起她的，一把拉了進來。對著司機說：“去二中！”
他沉默著，把車窗搖低了點，悶熱的空間裏瞬間吹進了風。殊曼坐在他的身邊，心砰砰亂跳。
“陳老師結婚，你都遲到啊，記得上高中時，你就經常遲到！”他靠在後麵，隨意地說著。
殊曼“啊”的轉頭，望著他。
他伸出手，緩緩把她的頭輕輕按到靠背上。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旁邊的一個位子一直是空的，我等啊等，就是看不見那個人過來！”他無聲地笑起來。
殊曼心底如同被劃開了漣漪的湖水，故作不知地輕聲問：“你在等那個人啊！”
“是啊，我等了好久好久，可她就是不來！我就在想，為什麼總讓她生氣啊，還老是讓她生悶氣，她可以朝我發火啊，可她就不，她自己折騰自己！”
“為什麼總讓她找你啊，你怎麼不找她？”殊曼失落地歎口氣。
李戊辰不再說話，把頭輕靠在殊曼的肩上，閉上眼睛，過了好久才開口。
他幽幽地惶惑：“我配不上她！”
殊曼的心忽然連跳了數下，有些恍惚。她在想，難道他在說彭慧？
“你們那麼合適，怎麼會這麼想？”
“你這樣認為？”李戊辰睜開眼睛。
“是啊！你們很相配啊，她在上麵講課時，我就這麼認為了。”殊曼違心地點頭，心裏一陣抽痛。
“裝傻！林殊曼也會裝傻！”李戊辰重新閉上眼睛，“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你還亂繞！”他笑了下，抓起殊曼的手，緊緊握著，過了好一會，都沒再說話。
殊曼偷偷低下眉眼看他。
他的呼吸均勻，黑色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閃動，鼻子堅挺，下巴的弧線孤傲堅決。
“你再怎麼看我，我還是老了！”李戊辰突然說了話，把她嚇一跳。
“李戊辰。”殊曼溫柔地動情，心中悸動，“我……”
“殊曼，你總難為自己。”他深深憐惜。
“我……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她失落地想鬆開他的手，“我，我隻會……好像……隻會等你了。”
“傻瓜。”他握緊她的手，深情懇切，“再一個月就高考了，什麼事情都亂著，會好的。”他把頭往裏湊了湊，鼻子靠著她鎖骨的地方，深深吸口氣，“殊曼！”他輕喚她，油然的輕鬆。
“嗯？”殊曼的聲音小不可聞。
“你鼓勵鼓勵我吧！”他孩子一般。
她心疼地抓緊他的手，靜靜讓他靠著，伸出自己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輕柔柔愛惜地撫摸著。
她定定回應：“我都在你身邊啊！”
在五一長假之後，學校舉行了一次很隆重的升旗儀式，一方麵專門為高三學生加油鼓勁，另一方麵在儀式上宣布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事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