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唏噓了一會兒,再看翩翩,明明是她的親身經曆,她說著卻像講一個普通故事那般,是因為完全放下才能做到如此不介意麼?
翩翩揉揉眉心,轉眼看我,突然問:“你和葉公子是情侶麼?”
我立馬回道:“怎麼可能?”
馬車顛簸了一下,我差點掉下去。葉繁駕車何時這麼不靠譜了?
翩翩意味深長“哦”了一聲。
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原來每個人都有八卦的潛質啊。
之後無話,到南山也隻有一會兒的功夫,下車時,葉繁淡淡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我覺得他的眼神,唔,似乎在說,我要倒黴了?
我疑惑,我幾時又做錯事了?難道是怪我之前在他房間亂翻東西?
轉眼,翩翩已到了一片蒹葭之中,淺水在莽莽蒼蒼的水草中浸濕了衣裙,翩翩不覺,閉眼,抬頭,張開雙手,像在擁抱什麼。
這裏,才該是翩翩最適合的吧?
此時我有拿起筆畫下眼前一幕的衝動。
不是因為畫麵有多麼美麗,春季的南山雖然沒秋日那般蕭瑟,但也絕對稱不上風景優美。想畫下的,是翩翩的飛揚的衣裙以及周圍叢生的野草。
翩翩從遠處轉身看我們,笑靨如花,大聲道:“多謝!窺夢鏡我放在了馬車的座位下。”
我仿佛見到了八年前,秦非最初見到的小姑娘。
美好,純真,是世上最幹淨的存在。
她一路小跑著消失在我們的視野,我甚至擔心路太崎嶇她是否會摔跤。後來想想,覺得我的擔心多餘了,木族豈會和普通人一般脆弱?即使什麼靈力都沒了。
我輕輕道:“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真心?”葉繁涼涼道:“第一次聽你有這種東西。”
我一抖,立馬換上笑臉:“是的是的,我以前沒這種東西。”
他也笑了,笑得很……不妙。
我耷拉著腦袋,等待他的訓斥,等了一會兒他都沒有說話,我詫異抬頭,就見葉繁靠近的臉,他嘴角掛著笑意,眼睛離我的眼睛不過半寸,我反應向來慢,此時也不例外,呆呆看著他。
“我們是什麼關係?”眼底的笑意怎麼看都是假的。
因為反應速度在在是慢得不敢恭維,我此時如實回答:“監工和工人的關係。”
“嗯?”
我眨了眨眼,道:“你能離我遠點兒麼?”
葉繁一愣,放開我,不知是不是我錯覺,竟覺得葉繁有些黯然,轉念一想,肯定了是我的錯覺,葉繁那樣一個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人怎會黯然?
他說:“把你送到臨泉城,我就走了。”
“為什麼?”我拉住他,想想覺得他本就是為了冥靈一事才來葉家的,離開是很正常的,我鬆開他:“是心情不錯要離開,還是心情不好?”
他說過,留下與否要看心情。
他看著我鬆開的手,道:“與心情無關,是必須要離開。”
必須意味著不得不麼?我道:“既然這樣,好吧,和你合作十年非常順利,希望有機會還能繼續合作。”
不得不說,這十年如果沒有葉繁,憑我一人之力,是絕對會讓相思墓園倒閉的。
他輕聲問:“隻是合作麼?”笑了笑,走開了,上了馬車,招呼我離開。
不知道葉繁為何近日有些反常,可能是類似於青春期的時期到了,像葉繁這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有許多個青春期也是正常的。
唔,我應該對葉繁給予心理上的支持,萬一葉繁因為心理問題處理不當誤入歧途,作為身邊唯一一個可以開導他的人,我也是要引咎的罷?
這樣便可以釋然,上馬車時,我頗有義氣拍了拍葉繁的肩,道:“除了合作關係,我們該是好哥們罷?好哥們是用來插刀的,你如果心裏不舒服,”我咬牙:“也可以插我兩刀!”
葉繁哭笑不得,拍了拍我的頭,道:“好了,進去吧。”
“哦。”我進了馬車,真心覺得處於青春期的男人的心思比處於青春期的女人更難猜,但葉繁究竟有幾個青春期呢?
(第二卷完)
《葉上》第二卷結束後停止更新,接下來的幾卷比人打算閉關完成,這半年來多謝大家的支持,希望前連個故事《桃之夭夭》和《蒹葭蒼蒼》能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