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第十一章 銀狼嘯月(1 / 1)

手臂上的傷口並不嚴重,然,北堂鳶卻被沁竹大呼小叫的拉回了北堂家,那不顧形象攔下馬車的舉動看得北堂鳶直搖頭。其實,手臂上的傷口,北堂鳶並不在意,她在意的,一直被緊緊拽在手中,那枚木牌,那個槿字,亂了她的心神。

木槿,其實也不是什麼太特別的名字。

木槿,一個在落寞之都不是太顯眼也不落寞的殺手組織。木槿的崛起是在三年前,三年前,北堂鳶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更何況,還要小心翼翼的瞞著哥哥,那時的她一手撐起木槿這麼大一個組織,費了多少心血也是可想而知的,大大小小之事從不假手於他人,不是她累得,而是她不信任,不信任他人,所以,瞞著哥哥,瞞著沁竹,瞞著所有人。哥哥他們保護了她太久,她也想替他們分擔一些,所以暗地裏不知不覺便除掉了許多對家族不利之人。

現在,他們已是不屑了吧。

十六年間,北堂鳶何時這般狼狽過,短短幾月,便物是人非。這傷口的疼,怎比得心裏的痛,心間如有蟻獸,一寸寸慢慢啃食,不放過絲毫,心痛如絞,隻因他們不在乎她了,何時,他們看著她的眼,少了寵溺,多了冷漠,這變化,快得讓人心寒。

木槿,木槿。心中默念,白皙指尖輕輕摩挲木牌上的槿字,北堂鳶的眼底一片清澈,那是極冷的色澤,盯著,便會寒了心。

“小姐,北堂府到了。”車外的馬夫小聲道,像是怕驚了車裏的兩位姑娘。

聽了這話,沁竹撩起車簾一看,果真到了北堂家,放下車簾,沁竹輕推了下不在狀態的北堂鳶,細聲道:“小姐,到了,快回府讓十琊看看,真要是傷著了我要怎麼和大少爺交代。”

北堂鳶未有任何動靜,還是坐在那裏,眉頭輕皺,似是有道不盡的愁意。

沁竹也皺眉,湊到北堂鳶耳邊大喊了一聲:“小姐!”

回了神,北堂鳶冷冷的看了沁竹一眼,也沒說什麼,起身下了馬車。沁竹無辜被冷眼相向,那一眼,寒意沁入心間,刹那,涼了個透,紅潤的小臉兒瞬間煞白,搖了搖頭,沁竹扔了一些碎銀給車夫,趕忙追上自家小姐,低著頭,跟在北堂鳶身後。

未驚動任何人,北堂鳶直接到了十琊屋外。十琊住的房間和北堂鳶的小院正好相反,位於最西邊,十琊的房間北堂鳶並未來過幾次,隻是偶爾在北堂晏受傷時過來悄悄看上一眼,次數很少,她卻謹記心間。其實,十琊在北堂家的地位是有些尷尬的,生為醫者,十琊可以說是北堂晏和北堂鳶的專屬大夫,說到專屬,十琊便有拒絕為他人診脈的資格,除了北堂晏和北堂鳶,十琊拒絕為任何人診脈,這點便是尷尬之處,北堂家的下人有病求醫,十琊卻不為其診脈,下人們的不滿可想而知。

“二小姐,這傷也不重,隻要每日敷上膏藥即可,十日後,肌膚自當無任何瑕疵。”下了結論,十琊遞給沁竹一瓶膏藥,也沒問北堂鳶為何而受傷,他知道,那是他不該問的。

“竹兒,我們回去。”對著十琊微微頜首,北堂鳶斜了身邊的沁竹一眼。

“慢著,二小姐。”

“十琊還有什麼事麼?”疑惑的回頭,北堂鳶不解道。

十琊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見北堂鳶停下,湊到北堂鳶耳邊說了一句話,沁竹離得有些遠,說了些什麼並沒有聽清,隱約間似乎聽見了一句背上什麼的。

回了北苑,打發沁竹出去,北堂鳶關上門窗,走到一人高的銅鏡前,背對銅鏡,解了衣衫,兩層白衫順著肩膀滑下,背後那片白皙的肌膚上,一隻威風凜凜,對月嚎叫的銀狼,在她的後背靠近右肩處栩栩如生,蒼狼嘯月,也不過如此罷。

似是有淚自眼角滑落,北堂鳶撫上右肩上銀狼的頭,來回摩挲,側頭看鏡中的銀狼。“北堂鳶,你怎麼,哭了呢?”

怎麼會,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