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若兮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將近兩個時辰,在此醒過來的時候眼睛也不再是清晨那般的浮腫,心情也稍稍好了許多。
拉開門簾,芝若兮就看見役拿著兩個包袱站在小築外麵。
哦,對了!今天是他們準備離開的日子,可是她卻已經忘記,如果不是看見役拿著兩個包裹,自己決然會忘記此事。
十八年來的習慣已經難以更改了,隻是稍稍的不注意就會以為子就又回到了從前。
芝若兮緩步走到役的身邊,轉過身深深凝視著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小屋子,嘴角勾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役,鎖好屋子,我們走吧!指不定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這裏,前往別讓別人破壞了才好。”
役點頭走向小築的門口,從一邊的窗上拿下一把鏽跡斑斑的鎖,鎖好了小築的門。
芝若兮牽著役不知從那裏弄來的馬匹,一個翻身越了上去。一揚手中的鞭子,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屋子,絕塵而去。
等了他一個早上,他沒有出現,芝若兮已經沒有任何借口留在這裏了。
可是芝若兮並不知道,她剛剛說要回來的竹林小築,差點毀在了他的手裏。而且當他們走了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小築的不遠之處,一雙深邃的眼睛迷惘的看著竹林中的小築。
芝若兮也不知道,他們起初的時候走的是同一條路,再後來遇見叉路口的時候,兩人都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不同的方向。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這隻是一瞬間的錯過,到後來芝若兮才知道這一瞬間的錯過,其實他們錯過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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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挪動著步子,北峻瀟然似乎著了魔一般癡癡地往竹林中的小築走去。
一群鴿子忽的飛起,一隻隻的停落在自己的周圍。鴿子們友善的眼光讓北峻瀟然覺得異常的熟悉,仿佛這些鴿子與自己相處了很久一般。
眼眸一撇,一口幽井一下子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看著這口古井,北峻瀟然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哼吟了一聲,以手捂住了自己的頭。再看著那井邊石上刻著的複雜古老的花紋,他幾乎是要喘不過氣來。
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讓北峻瀟然有些莫名的害怕,那些欲呼而出憶卻又被生生卡住的記憶讓北峻瀟然難以呼吸。
不行!自己不能在這裏停留了!否則他一定會死在這裏的!
被這種難以忘懷的疼痛和難以掩飾的恨,被這種難以壓製的熟悉給扼殺在這裏!他是北峻瀟然!他是一個背負仇恨而活的人!他不可以死在這裏!他的大仇還沒有得報,他才剛剛得到龍鱗,他怎麼可以死在這裏!
不行!不行!
如果真的要讓自己滅亡,那就不如讓自己親手毀了這些東西!
想也沒想的從背後抽出龍鱗刀。明亮的陽光透過竹葉照射的冷銳的刀鋒上,一道刺眼的光射入北峻瀟然的眼中。
被光線一刺,北峻瀟然忍不住低呼了一聲,以手擋住太陽照射在刀鋒上的光。
也就在北峻瀟然以手擋住陽光的那一下,原本混沌的思緒終於平靜了下來,原本心中的苦與澀也一瞬間的消失殆盡。
人忍不住要摔倒,幸好北峻瀟然用龍鱗支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自己剛才怎麼了?怎麼會有那樣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