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華聽見役這麼問，轉過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喟然長歎：“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卻想不到你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役抿唇，不語。
葉青華踱步到了窗前，眼神有些空茫，聲音平緩而悠長：“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有關於一個‘情’字。還記得二十多年前我與妹妹行走江湖，同時遇見了芝若兮的父親和你的父親。妹妹長得貌美如花，而我又與斷一結交甚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父親愛戀上了我的妹妹，而我的妹妹卻喜歡上了斷一。後來又過了一年左右的時間，斷一就和妹妹結婚了。而妹妹就是芝若兮的母親，葉紫藍。水離淨本與我們也算是友人，但因為斷一和紫藍的成親而心中妒恨斷一。那時候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水離淨心中所想，但在六年之後水離淨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七年後魔教被滅，我才恍然知覺，水離淨有多恨斷一。而且加上那時候正派人士早就想建立什麼功業，在武林之中有所建樹，紛紛都想拿魔教開刀。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人士根本就不管被他們說成是魔教的教會，有沒有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在這樣夾雜私心，利欲的江湖爭霸下，眾人齊心一舉掃平了魔教。
“那時的我看清了世間的冷暖，對於武林早已涼透了心，但是斷一和紫藍的仇，我又不得不報。於是，我為了斷一和紫藍不擇手段的坐上了這個位子。而那時的水離淨因為紫藍的死而變得心灰意冷。我想，不論是否能夠剿滅魔教成功，你的父親都不想殺了紫藍吧！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到現在仍在想，我當時或許不該殺了你父親的。
“然所有的怒火都因為年少氣盛而沒有認真的思量。”說到這裏，葉青華仰天長歎了口氣，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當時殺了你父親的時候，你母親正抱著你逃亡。我知你日後必會來找我報仇，但是我卻不忍心將你格殺與劍下。你是水離淨唯一的獨子，不論水離淨做錯了什麼，看在當年相交的份上我都無法對你下手。所以我讓人放你們母子離開，卻想不到會有今日這般結局。
“嗬，現在我才忽然明白什麼叫做天意弄人。想不到數年之後你居然與你的父親一樣，愛上了妹妹的女兒。”
葉青華嘴角漾著苦澀的笑，雙手緊握著窗戶的木欄。
而同時，站在門外的役狠狠閉上了雙眼，臉上閃現過痛苦的神色：原來自己追逐了這麼長時間，卻發現自己一直都錯了。而且錯的如此離譜，步上了父親一樣的道路。
過了很長時間，役才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僵硬著說道：“走了。”
說罷，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葉青華轉過身，愣愣地看著役離去的背影，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疲憊的閉上了眼。
可是還沒等葉青華緩過氣來的時候，葉淩的聲音忽然在葉青華耳邊乍起。
“爹，你說的可是真的？”葉淩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一雙桃花眼中閃動著吃驚的神色。
葉青華看著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自己房間內的兒子，一臉的無奈與疲憊，掃了葉淩一眼，淡淡的說道：“父親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葉淩臉色白了白，但很快又恢複回來了，道：“我前麵去芝若兮的房間，想去找她，卻發現她不在……”
葉青華看著微垂下眼瞼的葉淩，道：“你喝酒了？”
葉淩不答。
麵對兒子的沉默，葉青華自然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無奈的歎了口氣：“以前爹攔著你，是因為不想你和雪浪發生衝突，畢竟朝廷中人不是我們武林中人能夠得罪的起的，尤其是大權在握的雪浪。不過你若心中真的放不下芝若兮，倒不妨去試試。或許你們年輕一輩的，和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所想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