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貽斐幹到臨近春節,黃金的價格每克落到百元以下,拿到手的現鈔是840萬,扣去設備、工資和井口、選廠的承包租金,剩下純利在560萬以上,另外就是攢下的高品位礦砂600多噸,壓著未銷的精礦粉近百噸,加裝汞板抓出的黃金有400多兩,按當時的金價計算,這三宗現存的貨物約值900萬,這900萬卻是未變現的純利了,隻不過要隨著黃金市場上的價格升降而增值或貶值罷了。對於這一個冬季的經營,他是滿意的,就指使會計將已經變現的收支項目做了帳,按照一個幹股折合半成核算下來,便提了28萬現金給於濤,又提了28給劉瑞太,劉說沒有我的股,不能拿這錢。寧貽斐說承包品山14號時,就按照公司的規矩給你上了個小六股,我看劉總你是個痛快義氣的人,就給你補了小四股,算是交個朋友,見麵禮,湊成一個幹股,別見外,往後隻要兄弟在嶺潤這一畝三分地打食吃飯,這一個幹股就跟著劉總結算,瞧得起我,就賞個臉別打官腔,咱是私營的,自己說了算數,不用留名簽字。劉瑞太沒再推辭,從此與他有了聯絡。離開劉瑞太,寧貽斐又派賈克到曲光彩家裏送了紅包,進一步來往起來。
自從蘭東閣透露了東寨鎮政府準備明年民采的事,寧貽斐聽於濤告訴後,表麵上洋裝毫不在乎,心裏卻一直沒有放下。他拿了兩份幹股送給高測時,與高測說起此事,高測說曹易瑾是積極向上的有為幹部,不太好阻攔。寧說隻要能與高市長一起,在溫泉6號露露麵,我回去自己解決得了。高測說這行。寧便親自駕著凱迪拉克來到東寨鎮政府,進入曹易瑾辦公室,關上門,將一份請諫和10萬現金拉拍在曹的老板辦公台上,又掏出一張名片遞上去。曹看了名片一尋思,知道他就是遠近聞名的“洞子幫”混世魔王寧貽斐,心裏不想與他來往,臉上便堆起客氣的表情,將現金和請諫推回到他麵前,未及開口,隻聽他首選說道:“曹鎮長,兄弟先要告訴你,嶺潤的民采,明年兄弟我包下了。瞧得起的話,咱們喝一壺;瞧不起,這點小錢就當寧某送給東寨敬老院的糧米了。”
說完,他又拿眼睛盯了一會兒曹易瑾,說聲“水療的飯局,高市長也要去吃的。”便拉門走出,下樓駕車揚長而去。
望著寧貽斐的凱迪拉克駛出鎮政府大院,曹心裏有股“秀才遇見後,有理說不清”的滋味。
麵對桌上堆著的10萬元現金,曹在心裏納起悶來:是誰告訴他明年鎮上要民采的?打開請諫看時,果見高測的名字顯然在列,於是想起人們傳言的高測與黑社會關係的事來,心裏很清楚,今天不按請諫赴宴,或是不收這筆錢,不僅僅開罪於“洞子幫”,還抹了高市長的情麵,稍微往下一想,知道自己已經夾在了黑白兩道之間,便不寒而栗起來。他容不得再多想,隻得收起桌上的錢,下班時拿起請諫,下樓出發了。
曹易瑾自己駕車跑得不快,來到溫泉6號被門童迎進門,又被禮儀小姐送到二樓大和廳,別人都已到齊,隻見寧貽斐與高測、劉瑞太、於濤等人已經坐在那裏談笑風生,自己的出現,並沒有停止和改變這種熱鬧場麵,隻有立在那裏的娟子小姐表情為之一變,搖著手小聲表露著高興的神情,曹不免有種尷尬的感覺,還是高測有意放下身份,招呼他坐下,說道:“曹易瑾啊,我認為東寨的工作一向不錯,隻是年底出了一條人命和兩輛車子的事,影響了爭先創優,其實啊,這也掩蓋不了你的成績嘛。”
“別提了高市長,曹易瑾慚愧!”曹在這種場合,對東寨最近出的事故確實難以啟齒,感覺比在工作會議上被通報批評,都要難堪。
“哎,功歸功,過歸過嘛!你曹易瑾的魄力市政府是清楚的,對最近的幾起事故也在報告上客觀地剖析了,你一把手隻是統攬全局,俱體的事情,責任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一句話,實事求是!”
高測的話,讓人覺得對曹易瑾有點袒護。
“咳,應該說,對班子要求不嚴,我是有責任的;不過有些事情也是沒辦法的,你像宗海江吧,就因為死了個告狀的,說不幹他就不幹了,其實呢,那事與他沒直接責任,不會影響他什麼的,沒想到他會一紙報告炒了鎮政府,說回去就回去,太義氣用事了……”曹易瑾說這話讓於濤聽著不高興。
“人各有誌吧,為這事,常書記也沒少*心上火,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
“可是,畢竟同事一場,我也覺得不好看……”
“啊喲喂,說話拐那麼大彎子,還得繞回來,怎麼讓咱這大老粗聽著,不是替別人惋惜,而是替自己推脫呢。什麼事出就出了,該歸誰歸誰,又不是什麼直接責任,官場幹嗎是這樣!哈哈讓我做官的話,還不得折騰個死啊!”高測的司機越聽越無可忍耐,說話誰的麵子也不顧及。
高測連忙向他擺手示意,說:“我們也是*心上火的行當,不比你們痛快。話先說出來,等會兒喝酒就輕鬆了。”又對曹易瑾:“這也沒什麼,你還是對東寨的工作詳細考慮考慮,明年鎮政府創收的項目,可要弄清政策,慎重立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