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給馮文東打了電話,叫了聲叔叔,問他什麼時候在班上,他說今天有夜班,下午6點下班前就得去所裏,喬臻已經發走了,還有什麼事情?娟子說為朋友的事,等會兒見麵說。馮文東在電話裏與也開起了玩笑,說這幾年你都把看守所的門檻踏平了,同學坐牢、教師坐牢,這次又是朋友吃官司?娟子說這回是同學的朋友,不同一般,你還得給照顧一下。馮文東問是誰,電話裏說一下就行,沒時間就不用過來了。娟子說下班後到所裏找你吧,正好與同學一起去看望看望這個人。馮文東說沒結案的話,押犯不能被探視。
“五一”過後正是播種時節,種子、化肥和農藥進入旺銷期,兆益公司經營部開門後就忙得離不開人。可春季天長,6點鍾下班後太陽還很高,娟子就與霍蔚蔚出去買了香煙、食品,打車來到看守所,付了車費,二人進了大門。
值班所長室在第二層鐵門裏麵,大兵把守,外人一概進不去,娟子就在大門旁邊的傳達室要了馮文東的電話,說人已來到,請他出來說話。一會兒工夫,馮文東從裏麵出來,走出看押區的鐵門,來到傳達室一看,是表侄女領著她的同學霍蔚蔚,雖然過去近四年了,可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心裏說,三年多沒見,這丫頭出脫得越發勻稱標致了,兩隻*還是孤零零地似擅非擅,讓人看了銷魂蕩魄的。連忙問什麼人進來了,霍蔚蔚沒出聲,娟子就把請他照顧曹易瑾的意圖說了出來。他確實沒想到曹易瑾會是自己親戚的同學的什麼關係,就盯著霍蔚蔚問:“曹易瑾,蔚蔚的什麼人?”
“朋友啊!”霍蔚蔚不能再沉默,就開了口:“要求不高,請馮所長把他安置在那個照顧號裏,不要和那些下三濫呆在一起,行嗎?”
“照顧號要大所長親自批的,再說了,在普通號室也能受到照顧的,隻要交待一下就行,”馮文東盡管聽了一個鎮長與自己三年前心儀的小女押犯是朋友而不痛快,可嘴上還是得好好解釋,“蔚蔚的事就像我的事,我盡力吧,不會讓他吃苦的。”
“那就麻煩馮所長了,這點東西,請捎給他,再問問他還缺什麼,告訴他吃好睡好,注意身體,沒有過不去坎兒。”霍蔚蔚知道有規定,結案判決前親屬朋友是不準探視押犯的,便一口氣把要求都說了出來。
馮文東一邊答應著,一邊琢磨著要趁這個機會與她單獨接觸相處一下,就讓她倆到接待室等著,自己送進東西。
娟子看了看霍蔚蔚,霍說不進去,就在這兒等著。
馮文東提著東西走回去,約有一支煙的工夫出來了,說曹易瑾告訴什麼都不缺,讓小霍不要費心和記掛,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和前途要緊。
“那就給他入上點錢吧。”霍蔚蔚試探著說。
“他的的家屬和同學都給他入過錢了,賬上還有3000多元,花不了,不用入了。”
“那好吧,麻煩馮所長了。”霍蔚蔚說完,拉著娟子就要離開。
馮文東連忙問說:“怎麼聯係你?有事的話也好及時告訴嘛。”
“我和娟子在一起,打兆益經營部的電話就成。”
娟子見她執意要走,就叫了聲叔叔與馮道了別,二人一起離開了看守所。
回去後二人在經營部旁邊小店吃飯時,娟子要點麵條,霍蔚蔚說那東西纏纏絆絆的,今天不能吃它,就點了幾張燒餅,兩盤青菜,有滋有味地吃著,霍蔚蔚嘲笑著說,“你那位表叔可真是個人物嗬,當年我在號裏的時候,很多女犯們就盼著他來押解……”
“為什麼?別人押解還要挨打嗎?”娟子常來看守所,卻想象不出裏麵的情景。
“趁帶銬子時,他就去捏幾下、摸幾下。那些成年累月沒沾著男人的女犯兒,瘋了似的,見個男人就想往上貼往上蹭,晚上讓她們哼哼得,簡直睡不著覺。”霍蔚蔚現在說起來,還是啼笑皆非。
“哦,這也難怪她們了。”娟子有點吃驚裏麵的情況,又問了一句:“他對你還動手動腳過嗎?”
“我是號裏的‘美麗格格’嗬,他能不動心不動手嗎?不過還好,從你去托他照料後,他再也沒押解過我,回避著。”霍蔚蔚把青菜嚼得脆響,邊吃邊說,“不過真不知道這次他會怎樣,看樣子以後他會單獨找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黃瓜菜—涼拌(辦)!”娟子指著盤子裏的涼拌黃瓜,也是邊吃邊說,“其實對曹易瑾的事,你也用不著太*心了,他有妻子和同學托了路子關照,怎麼說也是個鎮長嘛,俗話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個我懂,隻不過和他那麼一場,畢竟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的動情和投入,現在他出了事,怎麼也放不下呢。”
“以前笑話我是個情種,不可救藥;現在輪到自己了吧?”娟子指著她的鼻子笑謔起來。
“其實真的不能隻怪我們倆,還有他倆—喬sie和曹易瑾;現在這樣的男人難找了,倒是你表叔那樣的人太多了。噢對了,他說你的喬發走了,什麼時候去看人家?結案後探監不再阻攔了。”
“嗬嗬你不是說過嘛,他那種人不去托人也用不著賣體力幹重活,不急,等曹易瑾去了,一塊吧。”
“是的,喬sie去了,經過一個月的入監學習後,一般要直接分派到教育中隊,就是分到某個生產大隊,也用不著下車間幹大活,留在獄內有好多文字方麵的事要做的。”霍蔚蔚說得頭頭是道。
“聽你說的,監獄不像監獄了,倒成了正裏八經的什麼單位似的。”娟子有點不理解監獄裏麵的事情。
“監獄倒是監獄,就是形式多,有許多的表麵文章要做給上級看,做給外麵看,所以得有一些犯人去做‘政府’的差事。再說要管理犯人,隻靠獄警隊長們是不夠的,必須讓犯人自己管理自己。”
二人說著吃完了飯,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過了兩天,霍蔚蔚果然接到馮文東的電話,說曹易瑾的事出人意料,要與她單獨談一下。
霍蔚蔚早已預料到馮文東會借機會見自己,心裏已想好應付的辦法,就答應了他。
中午在櫃台上吃盒飯的時候,霍蔚蔚與娟子說了馮文東的電話,娟子說不去,他會借曹易瑾的事打歪主意的,要去就作伴一起去。霍蔚蔚說,那樣就顯得不信任他了,還是按照約定的,自己去吧,反正見機行事,有辦法對付的。娟子問,那裏麵沒有自由,曹易瑾又不缺什麼,會有什麼事?霍估計一是安全方麵的事,二是案子方麵的事,去與不去,可能對曹易瑾很重要。娟子說那就去吧,他要太不像話了,你就提一下我。霍一笑說,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傍晚,兆益門市部下班關門後,霍蔚蔚按照約定,打個出租來到河濱一家小飯店,見馮文東已經在門口等著,二人進去,霍就在靠窗的地方坐下,馮文東說這裏談話不方便,就與她進了裏麵的單間。這一帶不是鬧市,聽不到人車吵雜的聲音,單間雅座更顯得恬淡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