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墨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的竹床上，她記得她在汌溪邊的小亭子裏聽師父彈琴，是不小心睡著了嗎？“真是失禮。”風墨懊惱的小聲說了一句。
風墨下床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門外的道容聽到聲音推門進來，手中的銅盆盛著煮好的熱水，還冒著熱氣。
“公主醒了，奴婢還以為公主會多睡一會兒呢。”道容把銅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奴婢伺候公主梳洗。”
風墨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睡眼朦朧的自己，真是一點兒都記不起來。
“道容，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公主？您不是自己回來的嗎？”道容給風墨梳頭發的手停在了空中，一手握著風墨如瀑的黑發，一手握著一把玉梳，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
“啊？可能是我還沒睡醒吧。”風墨低著頭，沒有說話，可實在想不起昨晚最後發生的事，又不想道容擔心。
道容替風墨梳洗好了，換好了一件新衫。
“公主今天去哪裏呢？”
風墨看了看桌上的箜篌，想了想昨晚九娘對她說的話。“我到四處去逛逛，你就在房間裏休息吧，我想一個走走。”
道容想出言阻止，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風墨決定的事，她從來就沒法阻止。“公主多加小心。”
“嗯。”風墨對著道容笑笑，抱起桌上的箜篌就出門了。看著風墨漸漸走遠，道容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出門才幾步，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你不用去找九娘了。”
道容停住了腳頭也不回的說:“我就知道是你們搞的鬼。”
“放心，九娘不會傷害墨兒的。”
“哼，”道容輕蔑的笑笑，問，“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因為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就算是九娘也不可以，墨兒對我很重要。”
白嵐信誓旦旦的口氣讓道容內心的懷疑有了一絲緩解，卻多了一絲疑慮。
“對了，九娘有事交給你去辦，”白嵐頓了頓，一片飄落的竹葉映著陽光如同鏡麵照出道容的眼睛，不大的眼睛卻有凜冽的眼神，“有關你家主子的。”
早上的陽光很溫暖，秋風颯爽，很是宜人。渡山很大，風墨抱著絕塵，除了屋子便漫無目的的到處走，渡山的玉竹白的晃眼，所有的竹子從根部到最頂端都是白的，沒有任何蟲子，她有想起了昨日在汌溪邊，九娘走過的地方都變成了白色，那些白色的草，她記憶猶新，她不竟想，九娘到底是不是人，又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可笑，帝師有怎能是普通人。
風墨獨自一人在竹林裏慢慢地走，不知不覺已經太陽當空照，不遠處傳來了流水的聲音，風墨有些累了，尋著聲音走了過去，溪水清澈，偶爾有幾條小魚遊過，煞是可愛。
她把絕塵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用手浸了浸水，很清涼，走了這麼久，她的腳也有些不舒服，脫了鞋襪，把一雙小巧的玉足浸泡在溪水裏，這樣的愜意，在宮裏何時有過。
身旁的絕塵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有靈性。風墨把絕塵拿起放在雙腿上，雙腳在溪水裏輕輕的擺動，一隻手在琴弦上不經意的撥動，那零碎的音符拚湊在一起，倒是與這幽靜十分搭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