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也到了墨泱出嫁了,沈傾嬈還奇怪為什麼那個囂張拔扈的墨泱不見了蹤影呢,原來她知道自己嫁給赫連玨之後,便收起心來在自己宮裏繡嫁衣。
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墨斂也在這天出現了,作為兄長送妹妹出嫁,因為當時墨應肅答應過沈傾嬈讓她會南止探親,故而隊伍裏女子也不少。
墨泱為了給赫連玨一個好印象,路上說話都是柔聲柔語,這次南止來接公主的還是她的表哥蘇征,現任的長公主駙馬。
隔著漠漠黃沙,沈傾嬈望眼欲穿的盼著久別一年有餘的親人,迫切想和他們見麵,她不知道外祖母外祖父是不是會怪她?她不知道赫連雲瑾是不是還好?她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
千潯笑道:“老爺子老夫人巴不得您回去看他們呢,怎麼會舍得惱您。”
“是啊!您可是他們的眼珠子啊!一家人怎麼可能會生疏呢,您這是關心責亂,放寬心回去之後好好跟老爺子老夫人說。”見慣了不動聲色,神色淡淡偶爾逗她們開心的小姐,難得見她露出這般傻乎乎的模樣。
漠上風沙擋,路緩行三日。
本來可以提前到南止地界的,無奈遇上了沙塵暴,不少北丘的護衛都死在了漩渦中。
墨斂剛毅的臉上滿是疲憊,這三天他已經做了很多預防措施,沒想到還是沒有用,他們的水糧也快吃完了,再這麼耽誤下去恐怕他們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沙漠。
折損鐵甲衛三名,普通護衛十九名,精衛五名,他們隻剩下四十幾人了,鐵羽英俊玩鬧的臉上也是鄭重神色,下巴上長出來黑色的胡渣,頹靡不振。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頭,本宮有一個方法,就是不知道各位願不願意試一試,這最後的一線生機請各位慎重考慮。”沈傾嬈皺眉,觀察形式。
墨斂勉強笑笑,已然不抱有太大希望,“娘娘請講。”
在場的人已經不做任何希望,他們尊貴的太子殿下都沒有想出應對的法子,一個女人雖然是他們的貴妃娘娘,可……誰會相信?
“本宮以為人多聚集,當分散開來走,將馬匹帶上,記住馬匹並不是累贅,而是食物,身上的重物不重要的能丟既丟,否則再遇到這類情況,連跑都跑不動。”沈傾嬈把沙漠的劣勢說清楚,晝夜差距太大,他們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隻能屠殺馬匹,以此來果腹。
“可是我們之中體力不支的怎麼辦?總不能丟下他們吧?”其中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不讚同道,讓他們拋棄自己的兄弟苟且偷生他們做不到。
沈傾嬈冷笑,“到時候你們連自己的命都不保,哪裏有機會保住他們,我隻是說必要的時候放棄幾個人,你們現在心裏想的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北丘人,我要告訴你們現在不是兄弟情深的時候,他們現在就是我們的拖累,你們懂麼?”
他們雖然不讚同沈傾嬈的說法,可是……她說的是事實。
有幾個受了傷的侍衛勉強笑笑,“貴妃娘娘說的對,我們會拖你們後腿的,太子殿下我們都知道男子漢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可形勢危在旦急,屬下等懇請殿下放棄我等,讓我等死有所值。”
“懇請殿下以大局為重,放棄我等,讓我等為殿下盡最後的綿薄之力。”
“懇請殿下成全我等,讓我等為殿下善後。”
這般場景,連鐵羽鐵沙這等殺人不眨眼的人都要忍不住流淚,已經有好幾人別開臉偷偷抹淚了。
“太子殿下,我等都是孤兒,家中無父無母無妻兒女,可老趙家裏還有個婆娘,他婆娘肚子已經八個月了,就等著他回去看著兒子出生,若我等不幸罹難,殿下可否替老趙照顧他妻兒?”一個虛弱躺在黃沙上的男子起身就要向墨斂跪下。
墨斂讓他躺下,歎了歎氣,“我答應你,替他照顧妻兒,不讓他們顛沛流離。”
“多謝殿下,老趙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殿下逢凶化吉,平安出去。”他笑了笑,笑出了眼淚,默默的閉上眼安靜的沉睡。
沈傾嬈眼睛微酸,她也知道太殘忍,她也知道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可這又有什麼辦法,不這麼做他們全部都會死,她承認自己有私心,她想活著出去見見她的親人……
想親自和他們說一句對不起……
黃沙黑夜,微火鮮血,墨斂用了沈傾嬈提供的方法殺了一匹馬,生火烤肉。
“啊!!!”從墨泱歇息的馬車處傳來了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