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夕語遞來的碗筷,靜靜地吃著,自始至終尉遲炫都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沒有關心,沒有問候,隻剩沉默。
吃飽喝足,在周圍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尉遲炫一聲令下,又開始上路了。小翠打開簾布,不死心地望著後麵,剛才姑爺說不用收拾,直接上路。她倒要看看是誰來收拾的,好神奇呀,在這荒郊野嶺竟能吃到這麼新鮮的食物。隻是直到剛才停下來休息的地方連影都不見了,也沒看到任何人出來收拾那一片狼藉。
冷若嵐笑看小翠趴在車窗全神貫注盯著後麵的模樣,這小妮子還較起勁了,“小翠,看到什麼了嗎?”
小翠沮喪地頹下身體,轉過身之前還不死心地再看了一眼,當然還是什麼都沒有。放棄地轉回身,耷拉著腦袋坐好,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瞟了眼冷若嵐,哀歎,“什麼也沒有。” 突然神情又高漲起來,“小姐,沒準真的是山神送的,你看這麼久了也沒見有人出來把東西收走!”
冷若嵐搖搖頭,這丫頭還真是,“剛才相公不是說了嗎?是在前方打點的人準備的,等會自會過來收拾,你要不信,等以後見麵可以去問一下。”
小翠還是不肯死心,“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也不出來收拾呀?!”
“也許他不想這麼早出來,或是有事耽擱,見麵了你要還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吧。”
小翠也不知是認可了冷若嵐的話,還是沒想好怎麼反駁,一個人坐那裏不說話了。
車外,呂施奇聽著車內主仆的對話,總算覺得這段路沒那麼悶了。以後還要多逗一下小翠,如果她一直這麼有趣,那這樣一路慢慢磨也還勉強能接受。
夕語看著笑得依舊燦爛的冷若嵐,難道小姐沒覺得姑爺的態度變了嗎?想起剛才下車休息的情景,再對比在繞水鎮的情景,反差實在太大,就算一開始用他累了能說得過去,但休息那麼久,竟沒對小姐表示一絲關懷,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一路上還是不見人家,一行人慢悠悠地行走於孤寂的山林間,搖搖晃晃中,冷若嵐不知不覺打起了盹。而一直不哼聲的小翠,早已坐在那裏似小雞啄米般頭一點一點的,不知何時已睡了過去。夕語無奈地看著小翠那隨著馬車晃動而晃動的身體,真不知她為何還能睡得這般安穩。挪過去把她移到角落躺好,再給冷若嵐蓋了張薄毯,自己也窩回角落閉目養神了。
見旁邊有條小溪,尉遲炫吩咐停下來稍作休整,車軲轆慢慢停止了轉動,但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車上的人有任何動靜。幾個人疑惑地互看著,然後在其他幾人專注的目光中,呂施奇輕輕地走向馬車,小心地推開車門探頭往裏看。待看清裏麵的情狀,愣了愣,之後搖頭失笑,再輕手輕腳地把車門關好,又走回溪邊。
另外幾個人都不解地看著呂施奇,怎麼回事?呂施奇舉起食指“噓”了一聲後,才輕聲說:“都睡著了,嗬嗬。”那畫麵還真是有趣呀。
原來夕語不知什麼時候也睡了過去。然後不知是馬車太搖晃,還是隻是無意識的靠近,最終夕語和小翠都挪到了冷若嵐身邊,乍看還以為三個人抱成了一團。
尉遲炫瞄了瞄馬車,沒說什麼。朝言連眼皮都沒抬,隻要不是小姐出狀況,那都好辦,不過沒想到連夕語都會這麼沒警覺性。張瑞泰勾勾唇,搖頭,繼續蹲下去洗手,可惜這清涼的溪水了。
幾個大男人洗把手、洗把臉就重新上路了,本就為著等車上幾個女人下來透透氣的,結果她們不需要,那也無需多作停留。
最後,小翠是被尿憋醒的。隨著馬車一晃,終於不甘不願地睜開眼睛,奇怪,為什麼自己會跟小姐和夕語姐姐摟在一塊?!柳眉皺成一團想了一會還是沒想明白,加之實在是尿急,也就放棄繼續再想了。抬頭見冷若嵐和夕語都睡得香甜,沒敢吵她們,自己輕輕往車門挪。結果忘了還勾住冷若嵐身上的薄毯,挪了幾下就把冷若嵐驚醒了。
冷若嵐感覺自己被人拖著走,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奇怪地看向力量的源頭,臉上是被驚醒的迷糊。小翠訕笑一下,指了指薄毯,又指了指車門,無聲地說:“我要出去。”
冷若嵐清醒過來,會意地點點頭。也許是兩人的動作大了,連夕語都悠悠轉醒。眼睛慢慢睜開,看清三人的姿態,一臉莫名,怎麼連自己都睡熟了?還是這幅畫麵!小翠見夕語都醒了,不再小心翼翼地挪步,一下子就鑽出馬車,紅著臉伏在車夫耳邊說了什麼。馬夫了然地笑笑,口裏呼著,“籲”,勒緊韁繩,靠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