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嵐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甚至不懂自己為何要在那裏坐著,她隻是頑固地等在那裏,固執地望著門口,即便疲憊得頭如小雞啄米般不停點著。
尉遲炫望著前方已熄燈的房間,頓了腳步,良久才漫步上前小心地推開房門,輕輕走進去。隻是剛踏進房間,就驚訝地眯了眼,轉瞬臉沉下來,朝著坐在房間中央打瞌睡的冷若嵐走去,邊走邊冷著聲音說:“你要是不想要自己的身體,就出聲,別浪費我的藥。”
冷若嵐猛地驚醒,有些迷糊地抬起頭,見是尉遲炫,隨即笑開來,高興地說:“相公,你回來啦!”顯然沒聽到尉遲炫剛剛說的話。
尉遲炫的眉皺得更緊,語氣卻軟了下來,“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到床上去睡?”
冷若嵐這才覺得不好意思,局促地喃喃著,“我想等相公回來......”
尉遲炫瞄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走到燭台旁把蠟燭點上。直到燈光亮起,冷若嵐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竟連蠟燭都已燃盡,心下更覺尷尬,目光閃爍地懦懦說:“我不知道時間過了這麼久......”
“既然還沒睡,那就過來換藥吧,”說著也不管冷若嵐,徑直走到一旁翻出藥包,然後往床走去。
冷若嵐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話題突然就跳到換藥。過了一會,才慢慢站起來,信步往床走去,而那句“相公,你去哪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在喉嚨裏轉了幾下,終是咽了回去。
自己有什麼資格問呢?雖然是妻子,卻沒妻子的權利,就算昨天他的態度很好,也僅是昨天而已,不代表今後自己就可以在他麵前“放肆”。吃飯的時候,呂施奇說的那句“她受表哥保護”中的“表哥”是指尉遲炫吧,所以燕涵才會那麼緊張地截斷。怕自己知道嗎?其實有什麼好怕的呢,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並不是他願意娶的妻子。隻是,心還是隱隱作痛呢,真的可以等到他真心真意地接受的那一天嗎?
尉遲炫不催,也不看,就拿著藥麵向床鋪,默默地等著。冷若嵐安靜地走過去,默默地脫了鞋爬上床,然後仰著頭望著尉遲炫。
兩人莫名地對視著,久到冷若嵐差點又開始打瞌睡,尉遲炫才“咳”了聲,吐出三個字,“脫衣服,”視線已經有些別扭地從冷若嵐身上轉開。
冷若嵐嚇了一跳,眼睛眨了幾下,愣是沒反應過來。什麼叫脫衣服?!這三個字是可以用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出來的嗎?!
尉遲炫側著頭仿佛都能感受到冷若嵐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好一會,又假咳了聲,才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傷在胸口,要脫衣服才能換......”隻是聲音卻越說越低,到後來基本等同於無聲。
冷若嵐怔了一下,大腦才理解尉遲炫說的話,尷尬地“嗬嗬”笑了聲,手舉到領口有些笨拙地解著扣子,口中自言自語般哼著,“對,換藥,脫衣服,換藥......”
尉遲炫聽著身側手指與布料摩擦發出的悉悉索索聲,腦中不其然地浮現出清晰的影像,越聽,心裏越不自在,偏生冷若嵐還在那裏磨磨蹭蹭,聲音響了老半天也沒停止的跡象。就在他忍不住要催促的時候,耳尖猛然一動,衣服落下了!這個念頭突然閃進腦海,頭沒有思考地轉了過去。
冷若嵐剛把外衫脫下,正猶豫著解裏衣,突然被一股強烈的視線擄住,嚇得她猛抬起頭,結果直接撞進尉遲炫眼中。怔忪一瞬,立刻急急地重低下頭,臉頰已飄紅,雙手更是不聽使喚了,扭呀扭的愣是沒把裏衣解開。
尉遲炫回過神來,僵硬地轉開視線,吞吞吐吐地說道,“呃......你快點......夜已深......”若冷若嵐此時抬頭,一定會驚訝於他那紅得發亮的耳垂。
“嗯,”冷若嵐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為什麼就傷在這麼尷尬的地方呢。暗自深呼吸了兩下,想把臉上的溫度降下,等會若是給他發現自己竟紅了臉,怎麼想都很丟人。
那若有似無的摩擦聲一遍遍地放大再放大,縈繞在尉遲炫腦中揮之不去,以至於後來冷若嵐終於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團好錦被,喚了他兩聲,都沒反應。
冷若嵐忍著直接鑽進錦被的衝動,嬌羞地憋出兩個字,“好了,”隻是等了一會也沒見尉遲炫有動作,偷偷地撇過去一眼,見他就在身前,臉不禁又見紅。又等了一會,尉遲炫還是沒有動作,冷若嵐摸不清他的想法,隻得又開口,“相公,已經可以了,”這回聲音大了不少,意思也很完整,可惜回應她的還是隻有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