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陽,靜靜坐在床邊,雲陽見我沒有說話,便不再打擾我。我的心確實很亂,我真的好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善心大發,在燭龍山莊每天去給他送飯!後悔自己應該放棄自由,就不應該出門去玩!可是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什麼用?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靜默了半晌,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雲陽連忙起身,向門口走去,隨即聽到丫鬟的聲音:“姑娘,您起了麼?”
雲陽打開房門,隻見九兒正站在門外,雲陽越過九兒,向院內望去,見祁峰仍舊站在那裏,雲陽壓抑著自己的脾氣:“九兒,怎麼了?有什麼事情?”
“雲公子,奴婢過來看看姑娘起沒起,來伺候姑娘的!早點也準備好了!”九兒。
“嗯!你進來吧!”雲陽將九兒讓了進來,便將房門重新關好。
我起身洗了把臉,坐在梳妝台前,九兒給我梳著頭發,我靜靜的望著鏡中的自己,耳邊回蕩著窗外,那傾盆大雨,不住的拍打窗戶的聲音。一陣驚雷劃破雲霄,‘轟隆’一聲,我回過神來,對雲陽道:“對了,師傅在哪兒呢?”
“呀!我給忘了,這腦子!師傅應該還在庫房的酒缸上睡著呢!我這就去把師傅叫醒!”雲陽轉身緊走兩步衝到門口,我別過頭,看向雲陽:“哥!你看看能不能叫醒師傅,如果叫醒了,就帶師傅回房間睡吧!如果叫不醒,你就把他抗回房間裏!”我轉過頭又對九兒道:“九兒,一會兒你把早點,拿到我房間裏來!”
“是!奴婢知道了!”九兒將我的頭發梳好,跟著雲陽離開房間。
等到雲陽和九兒,都離開後,我本想回到床上。可是眼角的餘光,掃到屋內櫃子角的那把,畫著紅梅圖案的雨傘。
祁峰還在外麵嗎?這雨這麼大,風還這麼猛烈……我要不要……怎麼回事?我這又是同情心泛濫?還是別管他了,他總不至於傻到一直站在暴雨中。
雖然這麼想著,可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傘邊,將雨傘拿了起來。我看著手中的傘,心裏想著,也許正是祁峰沒有雨傘,所以才不走吧!這離三聖教這麼遠的距離,沒有傘,他也回不去啊!算了,我把雨傘給他,再把他攆走!不過,也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走了!
我轉身來在門口,緩緩將門開啟,順著門縫偷瞄而去。隻見祁峰站在院內,我房屋的門口。
祁峰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暴雨之中,任由如柱的雨水,拚命的鞭打著他。祁峰垂著頭,滿頭滿臉滿身,全被雨水澆透了,像隻落湯雞一般。
雨水順著發梢,滴落而下,無情的打在臉上,祁峰好似沒有知覺一樣,就這麼一直站著。
我抬手將雨傘向祁峰丟了過去,祁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朝他飛了過去,伸手一把接住。祁峰發現手中接住的,是一把雨傘,連忙抬起頭,一見是我,隨即滿眼期待的神情。祁峰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你走吧!別再來了!”我冰冷的如一座冰山,轉身進到房內,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門。突然聽見外麵傳來‘啪嗒啪嗒’的響聲,就連屋頂,都連連傳來此聲。聲音之響,好似有無數的石頭,從天而降,丟了下來。我轉過身,發現外麵竟然開始下起冰雹來!
可祁峰仍舊站在院內,如鵪鶉蛋大小的冰雹,重重的打在祁峰的頭上、身上、臉上。這個家夥,冰雹打在身上,難道不知道疼嗎?我給他的雨傘,不是裝飾品,為什麼不打開?
“你瘋了?雨傘打開用啊!”我衝著祁峰叫道,可祁峰卻微笑了起來!雖然那笑容是那麼的苦澀,可卻讓我的心頭,為之顫抖。
看著祁峰癡癡的站在冰雹和狂風暴雨之中,我竟然覺得會心疼!阿西吧!該死的!我到底是怎麼了?算了,他畢竟是我肚子裏,那孩子的親生父親,總不至於讓他被冰雹打死吧!
“……你過來!”我的聲音雖然不大,甚至冰雹落地的聲音,都比我說話的聲音還要大。
祁峰兩步衝到我的麵前,激動的向我伸出手,可雙手快要觸及到我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祁峰看著自己渾身上下,水珠不住的流淌,收回了手:“泠兒,你終於肯原諒我了!給我一次機會,我……”
“住口!我沒說我要原諒你!呼……”我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搖頭:“我不會恨你,也不會愛你……你放過我吧!從那天我在禁地,被鍾廣遷刺進那一劍,那個我……已經死了!我們兩個人……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雨太大……你在這兒廊簷底下避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