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萼這時才從驚恐中,反應過來,兩步來在淩雲的身邊,跪了下來:“雲!雲!……”紅萼抱起淩雲,可淩雲的下半身,已經斷了,這麼被紅萼往懷裏一抱,下半身直接與上半身,怪異的扭曲了起來。
“紅兒……呃……對不起……”淩雲說著,嘔出了一些血,強忍著劇烈的疼痛,伸手去摸紅萼的臉。
“……雲……嗚……我不怪你……”紅萼擦去眼中不斷湧出的淚水,撕心裂肺的痛哭著。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要不行了……”淩雲虛弱的道,突然想起,師傅還活著的時候,曾說過的一句話,‘醫者,能救治天下人,卻救不了自己!’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活是活不了了,肺子已經被刺穿,現在又被傷成這個模樣,就算萬幸能活下來,也會終身殘疾,一輩子癱在床上!
“不……雲,你不能死……雲……”紅萼緊緊的抱住淩雲。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你愛我麼……”淩雲低吟著,鮮血不住的順著胸前的血窟窿,往外冒著。
紅萼急忙從懷裏掏出針灸包,將銀針取出,伸手去解淩雲的衣服,想用針灸法,先將淩雲的血止住。
可淩雲卻攔住紅萼,搖了下頭:“沒有用的……”
“不行,我不能讓你死!……唔……”紅萼強忍著模糊了眼睛的淚水,死死的拽著淩雲的衣服。
“咳……我……”淩雲每說一句話,都會從嘴裏,流出帶有氣泡的血,鮮血已經流進肺子內,呼吸也越來越困難,痛苦異常的淩雲,強挺著道:“……愛……你……”淩雲說的最後一個字,那字音都沒有說完,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無力的垂下那隻手,眼睛緩緩閉上了……
死了……淩雲就這麼死了……
“雲……我愛你……嗚嗚……我一直愛的都是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紅萼歇斯底裏的哭喊著,將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呐喊了出來:“我不怪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想……”
紅萼用臉,緊緊的貼近淩雲的臉,悲痛欲絕的低吟自語著:“我愛的……一直都是你……我從來都沒有愛上過別人……是……我是嫁給別人,可我的心裏,隻有你……嗚嗚……”
鄭旭光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二人,惋惜的感歎道:“當年救你一命,如今,你還是死了!看來,你終究是躲不過這一劫數!”
紅萼就這麼抱著淩雲的屍體,回憶中,所有的一切,都盡數填滿了紅萼的記憶……那兒時,曾與淩雲一起漫步花海,嬉笑玩耍,打打鬧鬧……隨著年紀的增長,漸漸與對方,產生了情愫……私定終生,想要一生相伴左右……可結果……卻是現在這幅模樣……
我說過,待到所有的一切,都結束……我會回來,等你……與你一起長相廝守……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我也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你……我們永遠在一起……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前輩,我想您已經知道,我懷孕了……請您替我告訴雲陽,我對不起他……”紅萼的聲音很小,隻是盯著懷中的淩雲,迅速咬下手鐲上的紅色珠子,直接咽了下去。
鄭旭光一見這狀況,本想上前攔住紅萼,可紅萼已經服下那紅色珠子,緊接著,紅萼的身體,猛然間自燃了起來,大火熊熊。火焰中,紅萼在痛哭,一邊哭,一邊哼著一首曲子,那是一首童謠……
‘江北楊花作雪飛,江南李樹玉團枝。李花結子可憐在,不似楊花無了期……’
那火蛇,張著血盆大口,吞噬著這一鮮活的生命……吞噬的……還有剛剛得知,那懷了雲陽孩子的幼小生命……
這火勢異常凶猛,根本就撲不滅,它不是在外燃燒的,是從體內燃燒出來的,即使撲滅了,人也根本無活命。剛剛白骨的手臂,隻是蹭了一下,就已經化為黑炭,直接服用,毒性藥力,更是凶烈。
大火燒得很快,沒多久,紅萼和淩雲,便已被燒為灰燼……
這可怎麼辦?本來就是因為雲陽擔心,鄭旭光才將孩子留給雲陽照看,跟著紅萼來看看,沒想到,紅萼現在……死了……連屍首,都沒有留下,這件事情,可怎麼跟雲陽說?而且,剛剛紅萼也說了,她懷有身孕了……那是雲陽的孩子……
紅萼臨死之前,一直叫著淩雲的名字,‘雲’,那不正也是,終日叫著雲陽的名字麼?……雲陽就是淩雲的替代品……一直都不曾愛過雲陽……現在,還帶著雲陽的孩子,自殺了……
這件事情實在撓頭,怎麼跟雲陽說呀!太難了!鄭旭光咂咂舌,在這一堆灰燼前,左右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