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兩天剛下了雪,這幾天天氣放晴,所以雪也化了個差不多,地上都是坑坑窪窪的水溝,而蕭沐不偏不倚,一頭栽進了其中一個大水溝裏。
一時間水花四濺,蕭沐身上的白襯衣被染成了土黃色,好在他剛從監獄出來,頂著個禿頭,所以隻是滿臉的髒水。
“我去,這踏馬什麼情況?”
蕭沐整個人都被摔傻眼了,坐在水坑裏下意識的罵道。
他抬頭向前看去,隻見那個男人還什麼都不知道,騎著電動三輪車,突突突的向前跑。
“喂,你踏馬的耳朵聾啊,人掉了你都不知道。”
蕭沐衝著那男人的背影,破口大罵,但是那男人壓根就沒有聽見,仍舊騎著那電動三輪車,向前躥,眼見距離是越來越遠。
這下可好,蕭沐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濕乎乎髒兮兮的了,揉著他被摔的生疼生疼的屁股,跳著高的向前追。
“喂,等等,等……”
蕭沐剛喊了沒幾聲,一陣凜冽的寒風刮過,他剩下的話直接就被風灌在了喉嚨裏。
並且他現在渾身還濕漉漉的,那小風一吹,他隻覺得渾身都沒了知覺,底下奔跑的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但是那男人啥都不知道,仍舊騎著車向前飛奔,他還納悶呢,這個人咋這麼輕,車一點負重感都沒有。
於是馬路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幕,一個包裹的跟個狗熊似的人,騎著個電動三輪車,後鬥上放了個行李箱,在前麵呼呼直跑。
後麵一個渾身濕透,像隻落水狗一樣的男人,頂著一身的髒水在後麵狂追,不少人在車裏看見這一幕,都紛紛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幕,傳到了網上,點擊量那是蹭蹭的漲。
而蕭沐狂追了一路,終於在一個拐彎處,那男人眼睛的餘光瞥見了他。
那男人趕忙停了車,看了看自己空無一人的後鬥,又看看了渾身濕漉漉趕上來的蕭沐,一臉驚訝的問道:“你不是在車上嗎,你這是什麼時候下去的,還有你渾身怎麼濕了?”
蕭沐看了他一眼,特別想張嘴罵一句:“媽賣批,因為你眼瞎,因為你趕著去投胎,老子才成這樣的。”
但是他剛張嘴,他的牙齒就開始打架,碰的嘎嘣亂響,他實在是害怕他說話再把舌頭給咬了,所以他隻能閉緊嘴,給了那個男人一個白眼,然後默默的爬上車。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臉都凍僵了,這一對白眼拋得,特別像是眼抽筋,看的那男人一愣一愣的。
那男人見蕭沐上了車,沒有說話,就扭過頭繼續騎車。
十分鍾後,倆人來到了一片城中村,然後在一排房子前停了下來。
那男人下了車,跺了跺腳,說道:“這個小天是真冷啊,房子到了,你不趕緊下車,還在車上坐著等菜呢。”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蕭沐,而蕭沐僵著臉坐在車上,一動也不動。
倒不是他不想動,實在是他渾身都凍僵了,動不了。
那男人穿著軍大衣都凍得上蹦下跳,別說他這個穿著單薄的襯衣,還渾身濕透的人了,這一路上沒被凍死就不錯了。
“趕緊下來啊,你要租的房子到了,趕緊搬著行李下來,交房租,我好趕緊回去,凍死人了。”
那男人衝著蕭沐吼道,一邊吼還一邊跺腳。
蕭沐勉強動了動,衣服發出“嚓嚓”的聲音,蕭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整個人都欲哭無淚,因為他的衣服居然結冰了,結冰了……
那男人看著蕭沐身上掛著的冰碴子,雖然心下有些同情他,但是仍舊是幹站在那裏看著,蕭沐自己搬行李下車。
他是同情蕭沐,但是也不過是同情罷了,他看見沒人要的流浪狗或者流浪貓也會同情,但是他可不會喂那些流浪狗或者流浪貓什麼食物。
畢竟同情心多廉價,連錢都不用要,可以隨便撒出去,但是別的東西那可都是要錢的,何況現在物價那麼高,他可舍不得。
終於蕭沐拖著凍僵的身子把行李搬了下來,他抖了抖渾身的冰碴子,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拖著箱子向前麵一個大門緊閉的平房走去。
那男人看見蕭沐拖著行李箱,腳步僵硬的向前走,趕忙喊道:“你幹啥去?”
蕭沐停下腳步,僵硬的扭過頭,看著那男人,哆哆嗦嗦的說道:“我進房子裏啊。”
他說完這句話,眼淚瞬間就湧上了眼眶,倒不是說他想到了什麼所以感性了,而是他真的咬到了舌頭,所以身體本能的就湧上了淚水。
蕭沐痛的在原地差點沒蹦起來,而那男人卻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話似得,整個人笑的都顫抖了:“你咋專想美事呢,你租的房子是這個,那個房子你租的起嗎?”
蕭沐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好懸沒吐血,這、這房子能住人嗎?
他的眼珠子都好懸沒瞪出來,隻見眼前的這個房子破破爛爛的,甚至連窗戶都碎了好幾塊,冷風呼呼的向裏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