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後來生病或許跟兒時的一件事有關,那次小蘭死裏逃生撿回了一條命,那件事都是周峰的過錯,他一生都在自責,所以對妹妹也倍加愛護。
那一年,周峰剛記事,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小蘭隻有二、三歲。那是一個秋天,傍晚周峰在外麵玩夠了回家,一進屋門,他看到母親彎著腰正在掏飯,半鍋菜湯盛了一大瓷盆,瓷盆放在風箱上。那個年代在他們那兒都是燒秸稈,用大鐵鍋做飯。挨著北牆放著一個小木桌,一家人每天都圍著小木桌吃飯,周峰和妹妹都用自己的小碗吃飯,他的碗比妹妹的略大一號,父親天天蹲著吃飯,周峰和妹妹、母親都坐小木凳。這時,小蘭正拿著一個蘋果坐在桌前。
“娘,我也吃蘋果。”周峰喊著跑過去搶妹妹手裏的蘋果。
“娘、娘……”
妹妹急忙跑向母親,後麵的事情把周峰嚇傻了,母親也嚇壞了。妹妹的手本來想扶向母親,由於當時還緊盯著周峰,慌張之下扶在了盆沿上,一大盆剛盛好的菜湯整個扣在她的頭上,妹妹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接著昏了過去,母親抱住小蘭大哭起來。後來周峰被帶到爺爺家,當時聽到哭聲很多人都去了,長輩們連夜帶妹妹去了縣醫院。那個時候小村莊非常落後,他們是騎著自行車馱著妹妹去的縣城,從小村莊到縣城三十多公裏,當時用小褥子把妹妹裹起來,放在一個藤條筐裏麵,用繩子固定在自行車後車架上。
過了幾天,小蘭脫離了危險,周峰也去了縣城,看到妹妹渾身都纏著繃帶,他一下呆住,妹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那時,周峰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多年以後他才哭出來……
天氣漸漸轉涼,又到了收獲的季節。
吃過晚飯,父親又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支煙,“這幾天就可以收玉米了。”
“咱明天就收吧,今天是八月十二,後天小峰去叫媳婦來過中秋節,那兩天就不能老在地裏幹活了。”母親征詢父親的意見。
父親手裏捏著煙卷點點頭,“嗯,明天就收秋。”
八月十四下午,母親買了一些禮品,周峰騎著自行車帶著禮品去了寒穎家。遠遠地看到她家門口有一條身影,正在探頭探腦地左右張望,走進了才看清,原來是小潔,她看到周峰一溜煙跑進去,周峰下了自行車,推著走進院門,寒穎父母走出屋門迎接。
周峰急忙叫道:“伯父、伯母。”
“來,快進屋。”韓穎父親說。
周峰嗯了一聲,停好自行車提著禮品走進屋裏。
“還帶這麼多東西,太外道了,下次別帶了……”寒穎母親熱絡地說。
“嗯嗯。”
周峰放下禮品,拘束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寒穎父親倒了一杯茶,周峰急忙雙手接過來放在桌上,“伯父,明天是八月十五,讓寒穎去我家過節吧。”
“現在正是秋收,都忙著收玉米,就別去了。”寒穎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