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走了,這屋子中,隻剩下了曖昧過後的狼藉一片。
安琳琦看著辦公室中的場景,又抬頭了下時間,此時,軍區的聯誼應該正進行的熱鬧,還沒有人回到女兵營中,接下來她仍然有大段的自由時間可以支配,所以接下來無論她想幹什麼,都沒有人會發覺的。
想到了這裏,安琳琦一貫清冷而漠然的臉上,湧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對著鏡子,認真地整理好了衣服,每一個扣子都係得嚴整。她又拿出了化妝品,在臉上施以薄粉,原本蒼白憔悴的麵頰上頓時有了嬌媚的容光。
臨出門前,安琳琦將史良放在那裏的鈔票給拿在了手裏。
她來到電梯中,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最高樓層的數字按鈕。如果她不能殺了史良,那麼她還可以殺了她自己,這是她能給予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了。
在軍事法庭上,她見識到了伊蘭的自殺身亡,場景慘烈而令人恐懼。她不想死在自己的槍口下,那是血腥而暴力的方式。況且,她還非常珍愛自己的手槍,不想讓這把槍背負上不詳的名聲,在她過身之後,被人丟入到高溫熔爐中,被化成一灘鐵水。
想來想去,她感覺還是從樓頂飛躍,如同鳥兒一樣,乘風而起,在飄搖恍惚之間就落地了,這樣的死法非常符合她孤高清冷的個性。
當安琳琦站在樓頂,向遠方眺望的時候,她才第一次發現,原來天空如此蔚藍,白雲如此悠閑,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多彩,比夢幻中的天堂更讓人迷戀和傾慕。在就要別離人世的時候,她卻才開始學會去欣賞這個世界,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安琳琦抓著手中的鈔票,奮力向空中一撒,那鈔票被風一吹,如同天女散花一樣。
她哈哈大笑,如瘋如魔。
賣身賺錢,她安琳琦終於有一天,也能夠靠賣身來賺到錢了,這算不算是她有多了一項謀生的技能。
此時,鍾睿瑤正好來到了女兵營中,跟著看守兵營的幾個哨兵,也是自己昔日的戰友打過招呼後,她就走進了營地當中。
雖然說她才結束了新兵訓練,從女兵營出來時間不長,但這次再回這裏,竟然有些舊地重遊的感慨,回想起自己報道入伍那天的情景,竟然還曆曆在目。
忽然,一張飄飄搖搖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到了鍾睿瑤的眼前。
這個圖案,這個花色,這個形狀,這個質感,讓人熟悉無比。
我擦,這不是一張鈔票麼!
鍾睿瑤一步衝過來,把錢給撿到手裏,上照照,下看看,左搓搓,右揉揉,水印清晰,圖案立體,凸凹生動。
沒錯,這是一張真鈔票。
拿著這張鈔票,鍾睿瑤是激動不已,心情澎湃啊。
一般人說運氣好,都說是從天上掉個餡餅下來。可是,對鍾睿瑤而言餡餅算個毛線啊,現在是真的從天上掉個鈔票啊。
果然是運氣來了門板都擋不住啊,該我鍾睿瑤發財的時候,一不用買彩票,二不用炒股票,老天有眼,直接從天上掉鈔票,有木有。
而且,這個鈔票還不是一張兩張,而是接二連三地不斷往下落。鍾睿瑤好像化身成了遊戲裏麵的超級瑪麗,唰唰地撿金幣,感覺就一個字,爽!
不過,撿著撿著鍾睿瑤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了,這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錢啊,這明明是有人從高空撒錢好不好。
她仰頭望去,就看到在高高的樓頂上,佇立著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仿佛隨時一陣輕風吹過,這個身影都能隨風而落。
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鍾睿瑤仍然可以一眼認出來,那個人就是安琳琦。
哎呀,戰友說安琳琦被鬼附身了,她還不相信,可是現在看她真是不正常了,好好的人誰會無緣無故跑樓底去站著呢,她這明顯是想撒盡鈔票後,再跳樓自殺的意思啊。
鍾睿瑤來不及細想,大步跑進了樓中,用自己最大的速度從一樓跑到了樓頂。
“我的媽呀,我要被累死了。”鍾睿瑤汗流浹背地跑到了樓頂上,氣喘籲籲地說。
安琳琦正在準備繼續撒錢呢,聽到身後有動靜,她警惕地一轉頭,問:“是誰?”
回頭一看,原來正是自己的冤家對頭鍾睿瑤。
安琳琦的眼眸眯了眯,裏麵寒光凜冽,仿佛能夠射出冰刀霜劍來。
“你來幹什麼?”安琳琦沒有料到,自己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卻是自己最討厭和憎恨的人,不,應該說,現在她最恨的人是史良,而鍾睿瑤已經榮幸地退居到亞軍的位置了。
鍾睿瑤並沒有理會安琳琦的話,她坐在地上等著自己呼吸穩定後,才開口:“你在這裏是不是準備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