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睿瑤站在了軍區司令的辦公室中,還是生平第一次,她有機會距離首長如此之近的地方上。
她嬌美的麵容上是平靜,烏黑水潤的眼底流露出的神情,卻表達出她內心的悸動。
她回想起,在她入伍之初,第一次參加軍區大閱兵,她站在隊伍當中,看著司令官穿著掛滿軍功章的元帥服,站在軍用吉普上,緩緩從受閱隊伍中行駛過的時候,聽到他中氣十足,洪亮慷慨的講演之聲,她感到自己渾身上下熱血沸騰,充滿力量,能夠有機會入伍從軍,將自己的畢生奉獻給國防事業,簡直是無上的榮耀和最正確的人生選擇。
那個時候,司令官臉上掛著淡然而不失威儀的微笑,就跟此刻,他麵頰上所呈現的笑容一模一樣。
這樣的笑容,就仿佛像春風一樣具有溫暖潤物的魔力,讓她驚疑飄忽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
陸淮寧這點上,並沒有欺騙她,這次的確是司令官想要同她會談。
“長官,您好!”從她玫瑰色的嘴唇中吐出來這四個字的時候,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立正,右手也跟著抬起來。
盡管過去了多年,但在軍營中潛移默化養成的習慣——見到長官需要立正行禮,如同烙印一樣體現在她的身上,無法消除。
不過,她的手抬到了肩頭的時候,卻猛地停下來了。
鍾睿瑤驟然間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不再是現役軍人了,她如今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京都市民了。
麵對長官得時候,她已經沒有資格行軍禮了。
她握緊了手,將五根指頭攪在一處,顯得尷尬而難過。
“你為什麼不繼續?”司令官用明亮平靜的眸光望著她,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威嚴中不失親切,高貴中不失平易,讓她感到心頭一暖。
“我……沒有資格。”她不得不說出實情。
“為什麼沒有資格?”不知道是司令官公務繁忙,還是因為事件過去的時間比較長,所以他已經淡忘了。他居然輕聲反問。
“我的軍籍……被開除了。”她不由得一怔,接著磕磕絆絆地解釋。
因為京都軍區有曆以來,能夠獲得被開除軍籍這樣殊榮的人數不超過十個。
而女兵被開除軍隊的,她鍾睿瑤是唯一的一個,也算是首創了先河。
如此具有裏程碑式的事情,司令官也能忘記,不免讓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聽到她的話,司令官凝重地望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你錯了,軍區從來沒有開除過你的軍籍。”
這句話如同晴天的霹靂一樣,差點讓鍾睿瑤連呼吸都停滯了。
沒有開除軍籍?這是司令官跟她開愚人節的玩笑吧,又或者是自己記憶出了紊亂和扭曲。
她臉上是無盡的愕然。
“我的意思是說,開除你軍籍的決定,其實是某些人假借軍區名義,公報私仇而偽造出來的公告。其實五年前,軍部已經調查明白了相關的事件,嚴懲了事件始作俑者,並發出正式的通報,撤銷了對你的不公懲罰,恢複了你的軍籍。”司令官隨後的一番解釋,這才讓鍾睿瑤感到釋然。
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可以說,軍區從來沒有開除過她的軍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