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點時刻了,他們這才開始用中飯。鄒芳捧上酒肉,依然豐盛、饞人。“如此吃下去,歸去時,傅所長都怕辨別不出咱們啦。”鄒三撿起一大快油膩的豬頭肉,有點感歎:“哪來如此多的人票喲?”萬局長要笑不笑:“自個兒印的!咽你的去,鄒教導員的話真多呀。”想到適才鄒三的譏諷,嚴小璜還有點不開心,挾一塊水燒肉片放進自個兒口裏,胡亂咬著。
鄒三擠擠他肩膀道:“還是在不開心?”“誰是在不開心?”嚴小璜有意左右瞧瞧:“沒有啊。”“好啦,我適才不對啦,好不好?”鄒三又擠擠他肩膀:“瞧不出,你蠻棒的,敢出手那麼重。無怪乎在所中被傅殺看重。”他掬起一勺的湯:“我就沒辦法,咳,我是隻能做做幹幫。”說完,一口咽下,馬上被燙得啊地一聲嘔出,哎呀、哎呀的在地麵亂跳。
萬局長忍不住笑說:“我一早提過,膽小可辦不成事,如何?連口湯也要侮辱你哪,鄒教導員,滋味好不好?”嚴小璜連連倒一杯冷白開交給他,關心的問:“快洗洗嘴,沒燙到吧?”“還可以,並沒有。”鄒三三口兩口地喝光冷白開,重又坐到桌邊。三人咬著說著,嚴小璜憶起了付湘芝驚恐的模樣,禁不住問:“萬局長,為何流浪漢都恐送監管所呢?遣送回原地不是還要恐怖嗎?”萬局長看看他,再瞅瞅鄒三,臉上揚起了笑容。
與這倆個小年輕識得不過幾日,看人很多且城府頗深的萬局長,於是在心中對他倆給了讚賞票,自然喜歡回應他們的問題。“遣送原地?我之前就提過,絕大多數乃假地方,你為他買票又買飯吃力沒有好,當你不在意一走了之。之後又跑出來,接著吃穿無憂,全國都走。地方上還要滑頭著呢,你長途遣回家,他還不開心。為何?流浪漢大多是剃頭兒,他們已經不怕了,有人幫我看著,少操心花錢耗力,不行嗎?”萬局長抿抿嘴,接著說:“實在氣死啦,就對送歸的流浪漢既打還關加罰的,還要牽連到家民。這就是流浪漢到底怕遣送原地的原故。”
“至於監管所嘛”萬局長放緩話速,沉聲道:“那所在不是人住的,特別是女子!”。
飯後,萬局長說這倆天太疲憊了,要回去休整休整,吩咐倆人謹慎不要出差錯,便拿著拐杖立起來,暗示嚴小璜:“將椅子下方的那個包裹交給我”。包裹很重,嚴小璜拎著有點吃力,萬局長卻輕易的拿在手中,一瘸一拐的走出門了。是昨晚沒休整好或者酒沒醒?出去時,裹著鐵皮的鐵拐頭露在了門口處,啪地一聲,萬局長跌了個狗吃屎。暗包離開手飄出,包在外圍的暗塑料袋破開,顯出了一大罐油亮亮的菜油。
聽見摔跤的聲響,鄒芳自廚房中飛快奔出,一擊雙手:“俺的娘呀”驚叫著忙拎扶起萬局長。動作很快,反映很迅速,就是連嚴小璜與鄒三都還沒回過念頭來。最後,萬局長操著蒙黑袋子之一大罐菜油,鏘鏘的離開了。灰毛晃頭晃腦的跟在最後,直到那鐵門乓地一聲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