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平定平原1
夜色極為明朗,大漠的明月散發出的光彩讓任靈永生難忘,那在白日裏的萬裏黃沙,在月色之中竟泛著奇異的光彩。
清冷而悠遠,天空極為平靜。
天是好天,夜是好夜,隻是大漠的風自遠處吹來了一陣淡淡的血腥,是自鎮子的南麵吹來,血腥是因為殺戮才有的。
靈活沒睡,她睡不著,在想白天為什麼小刀六不讓她看那屋子之中的東西,這鎮子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群封鎖這小鎮子的究竟是什麼人?而這自遠而來的一百多騎又是些什麼人呢?
喊殺聲、呼喝聲與馬嘶聲很快便停止了,鎮南的鎮口已經被打開,那自遠處連夜趕來的騎隊如風般卷入鎮中,急促的蹄聲使整個鎮子都在震動,掀起了嗆人的塵埃。
當然,在夜色之中自然不會有人看到那揚起的塵埃,但每個人的心神都為之繃緊。
鎮子入口的人隻是與那群衝入鎮中的人作了短暫的交鋒,然後作了妥協,讓那群人衝入了鎮中。
深夜入鎮的人是大漠中極負盛名的馬賊群悍狼!
悍狼是一支馬賊群的名字,也是這支馬賊首領的名字。
小刀六收集過這些人的資料,對於關外的每一支馬賊的資料他都會極力收集齊全,因為他將來很可能會與這群馬賊打交道。想做塞外的生意,若不與馬賊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一向是極為謹慎細心的人,每一件事都是有備無患,隻有知己知彼才能遊刃有餘。
小刀六知道這群進入鎮子的馬賊是悍狼,所以他又下了一道命令:如果有人敢擅闖他們的駐地(鎮北的三條胡同)的五十步內,立殺無赦!
小刀六不想與這股馬賊打交道,即使是在大漠之中的其他馬賊群也都不願與這些人合作,隻因為這些人不僅狠、狡詐,更不講任何原則,他們從不會在乎黑吃黑,從不會留下任何活口,包括老人與小孩。在大漠之中的女人,知道悍狼來襲,都會準備匕首,在這群人破入帳中之前自殺!任何落到悍狼手中的女人都是生死不能,受盡千萬般折磨和汙辱才會死去。
是以,沒有人願意與這群馬賊沾上一點關係,在大漠中他們沒有夥伴和同盟者,因為他們的夥伴和同盟者都已經死在他們的手中,死得極慘。小刀六細數眾馬賊群,這小鎮之上的慘案,極像是悍狼所為。
想要滅掉悍狼的人極多,但是能毀去悍狼的人卻絕少!這群人是大漠的魔鬼,是馬賊中的敗類,是以,小刀六說過,任何靠近五十步的悍狼馬賊格殺勿論。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小刀六想在這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將這一群惡魔全都送到他們應該去的世界!隻是,這一刻,他並不想得罪太多的人,不想讓自己的戰士遭受任何損失,這不值得。畢竟,他隻是個商人,一個稍微特別一點的商人。
悍狼有四名悍將,也都是大漠之中殺人無數的凶魔。知道悍狼的人,便一定知道狂狼、瘋狼、野狼、餓狼四人,這四人與悍狼本是五兄弟,悍狼最大,也最凶悍、狠絕,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成了這群狼人的首領。
悍狼衝入小鎮,似乎鬆了口氣,立刻協同那群異族武士封住小鎮的入口,似乎害怕有人跟著他們也進入了鎮子之中。
野狼似乎對這個鎮子極熟悉,他一入鎮,便立刻領著數十名馬賊,橫衝直撞地找歇足之處,仿佛這處鎮子便是他們昔日的城堡一般。
“請止步,這裏是我們的休歇之地,我們主人有令,擅入者殺無赦!”
一個冷冷的聲音倒讓野狼嚇了一跳,跳動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幾張冷峻而森殺的臉。
“哈哈哈……”一幹馬賊不由得大笑起來,這似乎是他們聽到的最好笑的事情。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野狼猙獰地冷笑問道。
“野狼!”那答話的人冷而堅定地道,這種語氣讓人覺得他所有的話並不是一時衝動。
“知道你還敢阻攔?”野狼眸子裏射出如狼一般凶狼殘忍的光芒,不自覺地舔地一下舌頭,仿佛是啃完骨頭意猶未盡的惡狼。
“知道所以才會告訴你我主人的命令!”那人很冷靜,冷靜得讓野狼都感到有些意外。
“你主人是誰?”野狼冷冷地問道。
“蕭六!”那人依然很冷,臉上依然木無表情。
“蕭六?”野狼一怔,旋又哈哈哈大笑,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先還以為必會是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字和一個大有來頭的人,卻沒料到隻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野狼身邊的馬賊也跟著狂笑,一名馬賊不屑地道:“老子便要闖闖看!”說話間打馬便向北三胡同衝去,自那人和火把之間衝過。
野狼的笑突然打住,如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鴨,因為他看到了那火焰狂跳了一下,有一縷光跳動了一下,一閃即滅。
那名衝過火光的馬賊的笑聲也在空中凝住,戰馬衝入了北三胡同,但那馬賊卻仰天跌倒,自頭而裂,化成兩截。
天地頓時靜極,隻有火花發出“劈剝”之聲,數十馬賊的狂笑之聲似乎在刹那之間被切斷。
“沙裏飛!”野狼自牙縫之間迸出了三個字,那群馬賊的眸子裏都閃過了一絲驚愕和一絲恐懼——大漠的馬賊沒聽說過“沙裏飛”這三個字的人極少!
“沙裏飛已經死了!”那表情依然很冷的人平靜地道。
“那你的刀是哪裏來的?”野狼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愕之色,冷冷問道。
“人死了,刀並未死!”那人依然極冷。
“他就是沙裏飛,我見過他臉上的刀疤!”一名馬賊突然驚呼了一聲,於是,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人臉上一刀幾乎將左臉斜分為兩半的刀疤。
“你就是沙裏飛,為何不敢承認?昔日一窩蜂的頭領沙裏飛怕過誰?如今居然成了別人的看門狗,真讓我意外!”野狼說完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沙裏飛已經隨一窩蜂死了,這裏不再有沙裏飛!”那人依然很平靜,沒有半點惱怒,而此時卻自黑暗之中走出一人。
很突然地走了出來,輕鬆地揪起地上的屍體,信手一丟,屍體立刻飛跌出四丈之外的界線,轟然落地。
野狼和那群馬賊的笑聲再一次哽住,眼中閃出了憤怒和瘋狂的光彩,同時也有一點驚懼,一個能將百餘斤重的屍體信手拋出四丈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稍想一下便不難知道。
那突兀走出之人並沒說話,隻是將驚嘶的戰馬也繼續趕了出去,他似乎並不想要這匹失去了主人的馬,就像他拋那帶血的屍體一般,不帶半點感情,似乎那拋出去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堆垃圾。
“我不管你是不是沙裏飛,殺我野狼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野狼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頓時殺意上衝,冷冷地道。
沙裏飛殺了他的手下,他沒有動殺機,因為他懾於沙裏飛的快刀,但是那人將屍體不經意地拋出,卻帶著極度的藐視,對他手下屍體的輕視,這使這名動大漠的馬賊動了強烈的殺機!
沙裏飛悠然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一絲淡漠和冷傲,道:“我說過,擅入此境者格殺,這是我家主人的命令,如果你們真要找麻煩的話,後果隻好由你來承擔了!”
“哼,在大漠,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野狼的人,我敬你沙裏飛是個人物,隻要你一隻手作賠償,否則你應該明白我野狼的手段!”
沙裏飛依然隻是笑了笑,很平靜地道:“你知道他是誰嗎?”沙裏飛指了指剛才甩出屍體的人。
野狼的目光悠然移向那人,但那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隻是以黃沙掩去那一攤血跡。
野狼的目光頓了一下,臉色再變,因為那人的一隻腳。
那人並不是以手捧黃沙,而是以腳!他的腳踏入那一攤血跡之中,血跡之下的黃沙立刻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上下翻騰起來,那片血跡立刻被自下麵翻上來的新沙所掩,地麵之上似乎什麼都不曾有過。若不是仔細看,還不易在暗淡的火光之下看到這一切,但野狼的眼力卻極好。
“赫連鐵腳!”野狼吃驚地低呼了一聲。
眾馬賊再驚,他們聽說過沙裏飛,那是因為沙裏飛也曾是一幫馬賊的頭領,其帶領的一窩蜂在大漠之中橫行了十餘年。沙裏飛本是一窩蜂中的一個小角色,一步步地成了頭領,但是帶著一窩蜂在三年前因得罪了呼邪單於,於是一窩蜂被匈奴的鐵騎踏碎,許多人都以為沙裏飛在那一戰之中也死了,卻沒料到竟出現在這裏。
野狼自然認識沙裏飛的刀和刀法,是以,沙裏飛一出手他便認出來了,但這個赫連鐵腳卻是昔日匈奴大軍中的高手,向來讓馬賊們頭痛的人物,但因其武功超卓,為人更是精明謹慎,因此想殺他的馬賊沒幾人能活著回來。因此,赫連鐵腳便成了馬賊們回避的對象,更盡量回避赫連鐵腳的朋友,沒有人想被這樣的人萬裏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