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弦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轉頭掃視了一下眾人,繼續道:“各位是認為我們得了‘梵一秘匙’就直接去刑天族地,所以一直跟著想要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各位的想法易某可以理解,不過這樣跟著總不是辦法。我兩兄弟也沒有馬上去刑天族地,可能各位會有所不耐吧?以為我們是在耍各位。”
倚弦的口氣很是平和,魔妖兩宗的人還真分不清他是諒解還是諷刺,隻能表情各異地看著他。
倚弦沉吟片刻,微笑道:“現在易某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梵一秘匙’就在我們手中,至於刑天族地,我們也知道此地所在。”
謠言得到正式確認,下麵頓時一片喧嘩。
刑天氏諸人的臉色也愈加難看,雖然心中有底,但仍是很不舒服。倚弦會如此確定地說,定然是有幾分把握,不會隻是空口白話。
雪赤極最是不耐煩,忍不住道:“你大開宴席不會隻為了說這麼一句話吧?到底有何意圖,還不快點說來,何必吞吞吐吐。”
“妖尊所言不錯。”倚弦緩緩道,“易某邀請各位赴宴,除了證實這件事情之外,還想讓各位知道,我們暫時不會去刑天族地,所以各位也不必浪費時間再跟著我們。”
“什麼?”魔妖兩宗的人無不愕然吃驚,亦有暴怒者,怎麼也沒想到搞了這麼久,他們竟然暫時不去刑天族地,眾人頓生被戲弄的感覺。
淳於淼忍了很久,這時更是怒喝道:“小子,你真是耍我們不成?我聖門妖宗豈容你如此侮辱?”他早憋了一肚子火,趁此機會大是怒罵。
包括通天教主等人也都是隱忍怒意,一臉陰沉,不知何時會發作,底下一批人也是罵口大開。婥婥有些擔心地看著倚弦,群情激憤之下,未必還會顧忌黑衣老者的威脅。
隻有卓長風一聲不吭,冷眼旁觀,看看倚弦有什麼辦法解決。
刑天滅乘機哼道:“小輩,你太不把我聖門妖宗放在眼裏了。如果不說清楚,別怪老夫不客氣。”他對於倚弦知道刑天族地所在的事情甚是擔心,心中所想便是有機會將他幹掉。
倚弦早有對策,此時沒有一點的緊張之色,淡淡道:“各位不必如此,易某沒有瞧不起各位之處。本來我們的確是要去刑天族地,但是事情有變。各位對我們有興趣,似乎忘了還有神玄兩宗。刑天族地能引起諸位如此跟隨,神玄兩宗沒有道理會不在意吧?而很不幸的是我們剛好發現神玄兩宗也有人在暗中窺視,我們有自知之明,自認不可能跟他們鬥,實在無奈隻能放棄,各位也不希望最後是便宜了神玄兩宗吧?”這是他跟耀陽兩人早就商量好的借口。
眾人嘩然,對倚弦的話半信半疑,如果神玄兩宗插手,他們的確是有理由暫時罷手。婥婥見倚弦如此說,知道他有一定把握,頓時將心放了下來。
聞仲的臉也有所沉下,手指微敲桌麵,沉聲道:“你有何憑據說是神玄兩宗有人?為何我們並不知道?”
倚弦道:“易某的修為雖然不怎麼樣,但自認還過得去,對於身後的一批人多少也要注意著點。易某不才,還有這份自信,跟在在下後麵的人修為沒幾個能跟易某相比。易某能察覺到的東西,他們未必能知道分毫。”
聞仲為之語塞,誰都知道如果像小易這樣的身手連各族長老也有不如,怎麼可能讓這樣的高手做此等小事?跟蹤的人都差遠了,如果是神玄兩宗的人也在,以他們的小心,小易和耀陽如此高手或能知道,其他的人就沒這種本事了。
通天教主冷笑道:“小子,你不會以這個理由來說服我們吧?是否有神玄兩宗參與,就你一個人說,你有什麼證據?”
倚弦聳聳肩道:“話說到這裏,你不信也沒辦法,不過有一點你們可能不知道吧,秦家小姐可是玄宗散仙姑射山九天玄女的弟子。我們憑什麼拿到‘梵一秘匙’?易某雖不清楚所有事情,但是有點猜測可能有用,我們知道刑天族地之秘,但神玄兩宗不曉得。”
他故意說出秦驪如的身份,是為了讓九天玄女震懾魔妖兩宗諸高手。九天玄女雖說不顧俗事,但如果有人惹了她的弟子,她有什麼反應就很難說了,在牧場已無秘匙之時,魔妖兩宗的人絕對不會為了泄憤而對牧場動手。
眾人大有震驚,九天玄女這個名號不是說著玩的。刑天滅想起秦驪如出手時施展的法術的確像是玄宗法道,不禁臉色微變。
倚弦隨意的口氣卻將所有人的想法全部誘導成功,魔妖兩宗的人頓時將九天玄女跟玄宗聯係起來,又想到為何被尊為三界奇寶的“梵一秘匙”會被耀陽和小易得到,這肯定是神玄兩宗有鬼,所有人都會這樣想。
看到眾人的神色,倚弦知道此計成功,不由暗地鬆了口氣,首次主持這樣的宴席,他再鎮定心底下也有點緊張。
眾人對神玄兩宗的參與議論紛紛,他們可沒把握能從神玄兩宗之中得到便宜,若神玄兩宗真的插手,他們倒寧願耀陽和小易不去刑天族地。
刑天滅暗中也何嚐不是鬆了口氣,隻要現在兩人不去刑天族地,他們還有時間做出適當的布置。
正當魔妖兩宗眾人無語,倚弦認為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還是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的卓長風突然道:“即便神玄二宗參與其中,但不知你憑什麼證明‘梵一秘匙’就在你們身上?”
在場之人這才想起,除了這個小易自己說的外,並無任何證據證實“梵一秘匙”在他們身上,而神玄兩宗有人存在也說明不了這點,反而若是“梵一秘匙”不在他們身上的話,小易口中所言神玄兩宗插手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倚弦心中一驚,還是淡淡道:“易某自能證明‘梵一秘匙’之事,但是請問在場諸位,何人見過秘匙?”
魔妖兩宗一群人麵麵相覷,他們還真的沒人見過這三界奇寶。卓長風盯著倚弦沒說話,他的眼神閃爍,也不知在轉什麼念頭。
倚弦雙眼神光外顯,掃視四周幾下,道:“看來沒人知道‘梵一秘匙’之事,那易某說出來也無人知曉,如此說與不說有何區別?”
下麵一妖旁顧四周見無人應聲,便大著膽子喝道:“不論是真是假,你都將秘匙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否則搞了半天還不知道搞了些什麼。”
倚弦浮起嘲諷的笑容,緩緩道:“這位朋友有點天真,有些東西隨意亮出會闖大禍的,易某對諸位實在沒有太大的信心。”
那個喊話的人馬上被淳於淼當作出氣筒拋了出去。誰都清楚財不露白,何況這千古奇寶遭此地任何人的覬覦,自是不可能輕易拿出來。
魔妖兩宗備感無奈,隻能選擇相信倚弦,而刑天氏、通天教主等人看著倚弦眼光閃爍,各自打著主意。
倚弦正微笑地看著諸人,突然門口一群魔妖兩宗的人湧動,竟是自動分開兩旁,讓出一條路來。倚弦大訝看去,卻見一個老婦人弓身駝背慢慢行進來,看起來修為並非上品之流,不知為何魔妖兩宗的人會對她如此忌憚?
當看著那老婦人行進廳來,竟連刑天氏等魔族各大宗主也站了起身,紛紛招呼道:“原來是婆婆來到,請坐!”刑天氏主動讓出一張桌子。
倚弦大奇,這個老婦人是何方神聖,能讓魔妖兩宗諸人都禮讓三分?
正大感苦惱中,倚弦想到這老婦人是什麼身份?突然心中一震,想到一人——苦鱉婆婆!
來人正是很少出門的三界靈媒苦鱉婆婆,隻有她這樣的身份才能讓魔妖兩宗的人對她這樣禮貌。九尾狐等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苦鱉婆婆在刑天氏的席上坐下後,首先喘了口氣,奇異的眼光看向倚弦,道:“我這個苦鱉老婆子來打擾了,這位小易兄弟莫要在意。”
倚弦暗想果然是苦鱉婆婆,心中知道麻煩來了,但嘴上還是很客氣地道:“有苦鱉婆婆大駕光臨是易某的榮幸。”
苦鱉婆婆歎道:“老婆子年老腳僵,本來也不想出門,不過聽聞這裏有‘梵一秘匙’的消息,還真呆不住,所以不請自來,來見識一下這三界奇寶,想必易先生不會讓我這個沒幾天可活的老婆子失望吧?”
苦鱉婆婆雖然這麼說,但是明眼人可以看出她顯然是受了某人所托,專程為了辨識秘匙而來。魔妖兩宗的人紛紛大喜,他們現在最想要的是確定這“梵一秘匙”的事情,苦鱉婆婆來得正好,三界之中的事物還真沒幾樣是她不清楚的。
倚弦卻暗暗叫苦,他如何會沒聽過苦鱉婆婆之名,之前婥婥還讓他有困難去請教苦鱉婆婆,誰知現在她反而主動來找自己的麻煩了,這苦鱉婆婆見多識廣,現在又為“梵一秘匙”而來,定是對秘匙有所了解,這次騙得了別人卻怎麼騙得了她。不過不管心裏如何慌張,倚弦在表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還是一副沒有異樣的表情。
一直怕緊張露馬腳而不敢說話的小千和小風心中大是打鼓,幸而他們雖不像倚弦這麼鎮定,但是作假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加上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所以他們的表情都也沒什麼問題。
倚弦卻是為難,沒有讓他考慮的時間,但一時間又如何能圓謊?
“哈哈,這麼熱鬧啊,不好意思,耀陽來遲了,各位見諒!”正當倚弦大感頭痛之際,耀陽不失時機地大笑著出現,大步走到倚弦身邊,他麵對魔妖兩宗一幹人的眼光,還是大大咧咧的一副笑容,絲毫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樣子,向眾人隨意拱了拱手。
倚弦暗籲了口氣,暗道:“你這小子終於來了。”
但耀陽的出現隻是減緩一下眼前的危機,最大的問題還是沒能解決,到底如何應付這個苦鱉婆婆?
耀陽不像倚弦這麼規矩,向苦鱉婆婆問個好之後,他隨意拉了個座位坐下,道:“好累,各位都坐啊,還有些位置。”他是客氣,不過那些魔妖兩宗的人可不敢跟刑天氏等人同坐一排。
小易還算客氣,但是這個耀陽的態度卻太不把魔妖兩宗放在眼裏了,眾人紛紛有所怒色,又有亂相。
聞仲冷哼道:“別扯開話題,先將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再說。”
魔妖兩宗諸人立即醒悟,不由又怒瞪耀陽,差點又被這小子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