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內都是死寂一般的沉靜,郝小白也在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瞄瞄這種耗體力的轉換中倒頭睡著了。
兩人直到回到了家,都是劍拔弩張的對抗著的姿態,直到那張紙從她的口袋中掉落出來。
郝奕臣去書房的腳步一頓,掃了一眼,眼神驀地淩冽了起來,他輕輕撿起紙條,看著上麵的字眼,不由得覺得可笑。
當初的他懷著一顆真誠炙熱的心,不是有句古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四年下來,他想要開的這個金石卻是一個金剛石。
一,婚後不幹涉雙方自由。
二,雙方都不能對除父母和親近下屬以外的第三方提到婚事。
三,女方不許糾纏過往男方不許糾纏女方過往。
“這張契約你竟然隨身帶在身上,”他不禁勾唇冷笑,“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地隔開他和她之間的楚河漢界,用心良苦地為離婚找到任何一個可行的借口。
景諾斂了眸,沒有在安美玲麵前的淩厲和強硬,卻仍然冷漠如斯。
“是,我始終相信,它總會起到作用。”
至少在安美玲麵前,成了刺激離婚的重要因素。
郝奕臣慢慢走向她,舉起了那張早已脆弱不堪的紙,搖了搖,然而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你要的作用已經起到了,那它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樣的冷靜反而讓景諾覺得心底戚戚,她僵硬著脖子看著他冷然的麵龐,“撕了也好,以後再也不會每月十五號這種破規定了!”
郝奕臣卻笑了,卻早已不是從前那種無賴的笑,他輕聲道:“又有哪一次我強迫過你?為了離婚你真的……不折手段。”
最後這四個字狠狠地戳中了景諾的心,她眼眶一熱,卻死死地壓抑住想流淚的心,“是,我是不折手段,可當初不折手段娶我的人是你!沒有當初就沒有今日!嫁給你之後我又有哪一天真正開心過?工作是你給的,車也是你給的,每一絲每一毫都有你的印記,從不給我一絲喘息的空間!”
“誰說沒有,你的小時光,還有你的大學同學,這些絲毫沒有我插足的餘地!”郝奕臣冷言,看著滿地殘渣,不覺刺眼,轉身上樓。
小時光,大學同學?
陸瑉陽!
景諾心頭一縮,伸手拉住他,“你竟然調查我?!”
郝奕臣將她的手拿下,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調查出來得結果告訴她,“陸瑉陽,路淵的死黨,簡陽律師事務所律師,你的大學學長,沒錯吧?”
景諾緊緊地捏住拳頭,眼神漸漸添上怒色,“分毫不差,你就是這樣調查你妻子的,我身邊還有誰你沒有調查過,還有誰你不知道底細?是不是全部將他們收入你囊中,你就可以盡早地圓你母親公開婚姻的夢了?!”
郝奕臣勾唇一笑,笑意冰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主動公開婚姻!”
“你好……你很好……”景諾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但她隻知道不能再麵對著他,再這樣下去,她會瘋!
一怒之下,她旋身推門而出,屋內隻餘郝奕臣落寞的背影。
指骨分明的白皙手指慢慢握成拳,不留一絲力氣地砸向眼前的牆,一聲悶響間,郝奕臣掙紮的眸光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