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寧夏夏抱著她的寶貝小提琴笑得一臉燦爛的時候,克裏斯汀狠狠扯了一口嘴裏叼著的吐司十分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坐到了寧夏夏的身邊。

來了倫敦之後寧夏夏開始養成了晨跑的習慣,這會兒剛從外麵跑步回來,一張小臉還帶著微微的潮紅,毛巾也還隨便的掛在了脖子上還沒來得及取下,眼神就已經被桌上的那個大物件所吸引住。

她從五歲的時候開始學小提琴,而這把小提琴是是她第一次參賽的時候母親送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以來即使後來她放棄了那個曾經在年少時候占據她全部的那個關於小提琴的夢想,這把小提琴也一直陪在她身邊。

直到後來上了大學她選擇了離家遠的A市的一所學校,因為在學校住宿多有不便她也就沒再把琴一起帶去,所以之後認識的那些人之中也很少知道寧夏夏還會拉小提琴。

克莉絲汀在中國的那段時間也在寧夏夏家住過好幾回,倒也見過那把琴,當時隻覺得那把琴看著就挺貴重的,還笑寧夏夏把她鎖在箱子裏暴殄天物,那時候她的中文還不算太熟練,把暴殄天物記成了暴珍天物,寧夏夏當即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可她笑著笑著,再抬起頭來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卻還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掉下眼淚來。

那時候也才十六七歲的克莉絲汀嚇了一大跳連母語都飆了出來,問她怎麼了,但是寧夏夏卻隻看著她搖頭。

等到好不容易把眼睛裏的淚意逼退,她才跟克莉絲汀講述那個關於她的不為人知的心事。

以及她明明痛恨可是如今卻又不得不依附他存活的那個人—她的親生父親。

在她出生之前其實一切都還是很美好的,她的母親葉心是當年名動一時的小提琴家,而她的父親寧震天在一次音樂會對葉心驚鴻一瞥,之後對她的母親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

寧震天年輕有為,樣貌也並不差到哪裏去,加上他三天兩頭他的堅持很快就打動了葉心,三個月之後兩人開始了交往,在交往一年的紀念日的時候葉心接受了寧震天的求婚。

我們那時候也是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的。

寧夏夏記得她母親最後纏綿病榻的時候還這麼跟她說,可是直到死,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才來了見她最後一麵,可他終究是到死都沒有相信她。

葉心懷孕的前後正值寧震天的公司出現財務危機的時候,每天忙著處理公司一大堆繁雜的事務,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葉心第一次懷孕又因為家裏對她這樁婚事諸多不滿,隻好自己一個人硬扛著。

好不容易熬到公司步入正軌,已經快到了十二月的末尾。

寧震天終於有了時間陪已經被她冷落許久的葉心,可是葉心沒想到那竟是他們最後的一段能夠紀念的時光。

寧夏夏的出生讓兩人都高興不已,直到隻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寧夏夏的模樣跟葉心極為相似卻與寧震天沒有一絲的相似之處。

多年在商業領域摸爬滾打的寧震天性格卻是十分多疑,看著跟自己完全不像的女兒終於不能再冷靜下來。

兩人的感情終於在寧夏夏出生的這一年就預告了幾年後的分崩離析。

寧夏夏五歲之時,葉心終於無法忍受寧震天時好時壞的情緒以及他下手打她的事情,帶著寧夏夏離開了寧家,而這一走就是數十年。

寧夏夏那時候還小,對於五歲之前的記憶已經遙遠得好似遠山的薄霧一般朦朧,隻是後來跟母親相依為命的那幾年從母親的嘴裏聽過一些隻言片語。

離開的第一年她開始學習小提琴,那是她最為快樂的時光,雖然隻有她和母親兩個人,但是那些年她過得比任何一個比她富有的小女孩都過得快樂。

而這一切在她初中畢業的那一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