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夏被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語氣逗笑,伸手把她抱進了自己懷裏,“對啊,我們星真聰明,等以後你好好養身體我教你更多好不好?到時候你還能用中文寫自己的名字。”說不定還能在有生之間再見到他的生父之時問上一句當初被這麼丟下的理由。

但是寧夏夏知道這不能對孩子說,這是她自己心裏的陰暗麵,從小到大她的父親沒能讓她感受到一點父愛,她很小的時候有過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他。

比如他為什麼不能像別的爸爸一樣在她生日的時候帶她去遊樂場,比如為什麼他不能陪在她和媽媽身邊,再比如他為什麼要讓媽媽那麼辛苦。

這些為什麼的答案在寧夏夏懂事之後就被無情地揭開,這一切的一切不過不過是因為她長著一張跟他完全不相像的臉,由此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被懷疑,他與母親之間的愛情被懷疑,乃至最後分崩離析,再到如今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愛本就不是一切,愛也不能代表一切,它隻是一種隨時會隨著人腦給出的判斷而出現偏差的一件東西。

寧夏夏陷在回憶裏有些走神,懷裏的星卻朝著她耳邊靠攏,在她耳邊輕聲說:“夏夏,我很喜歡今天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但是我沒有禮物可以送給你,所以我送一個秘密給你好不好?”

星雖然因為先天性的心髒病而不能劇烈的運動,平時性格卻也是古靈精怪,寧夏夏沒多想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好啊好啊,讓我來聽聽你要跟我說的秘密是什麼?是不是那個小夥伴晚上又不敢去廁所又尿床啦?”

“星才不怕黑我昨天還自己拿著小燈一個人去廁所了,而且昨天晚上的時候我看見院長爺爺在客廳裏哭鼻子了,但是我覺得他都是大人要是說出去的話別人一定會笑話他的,所以我偷偷給你說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哦。”

眼前的孩子說得煞有其事,原本應該配合下去的寧夏夏到底還是沒能繼續這個話題,之前院長滿麵愁容的臉又浮現在腦海裏,勉強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之後才笑了笑,在星的耳邊低聲說,“好,我保證以後不會說出去的,但是星也要保證不跟別的小朋友說好不好,這就當做我們的秘密好不好?”

在福利院這種地方長大的孩子大多數都有顆敏感的心,如今這個狀況她能做的所剩無幾,隻能盡力維係著表麵的平靜。

因為寧夏夏難得帶了人來,而且葉子暄開車來回去的時候也方便,院長也把兩人留到了差不多十點才走,等他們從福利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透,月亮斜斜的掛在半空之中,稀疏的星子點綴在天幕上。

寧夏夏跟孩子們一一道別這才上了葉子暄的車,車子開得不快寧夏夏卻因為之前院長說的那些事情而心裏煩悶,想要代開車窗透透氣,結果降下去還沒有三分之一又緩緩升了上去。那一縷被車速帶進來車廂裏的涼風很快就被稀釋幹淨。

寧夏夏呼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跟那個大男子主義的家夥交談下去了,路程也還有一段時間索性閉上眼睛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福利院的事情,寧夏夏朦朦朧朧之間感覺自己做夢回到了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她跟著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雖然不算錦衣玉食倒也還算過得去。

那時候的年紀正是那種懂了一些事情卻又似懂非懂的年紀,她那時候上學看著別的同學都有爸爸開車來接,回到家裏死活讓她媽媽找個爸爸來接她。

在她眼中一直很堅強的母親卻毫無預兆地哭了,那也是之後的那麼多年以來母親唯一一次在她麵前掉了眼淚。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