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初感劍意(1 / 3)

第八十一章初感劍意

這坡雖非極陡,但卻無大樹相阻,這些大石頭滾下去,氣勢極為駭人。

爾朱聽聰幾人的神色禁不住全都微變,他們雖然武功極高,可麵對這數百斤重的大石頭自高處飛滾而下,也禁不住為之色變。閃躍之時,淩通手持的弩機一鬆,細小的箭矢標射而出。

天色本來就極為昏沉,在大石滾動的巨響掩蓋之下,箭矢竟然沒有讓對方發覺。

“呀——”一人慘叫著跌倒,這箭矢並未淬毒,但卻極為厲害。

“啊——”中箭之人時運不佳,剛剛倒地,一塊巨石就已砸在他的身上,立時斃命。

幾人誰也沒想到這小鬼如此狡猾,也如此狠毒,禁不住殺機大盛。幾人很輕巧地避開大石,淩通也心下駭然,應付這些人,以獵村那種對付野獸的機關自然是無效的,回頭一望,蕭靈已經牽馬快走上了坡頂,心頭微感放心。但爾朱聽聰也準備放箭,不由心下大急,抓起那轎板,猛甩而下,這大板子重量不輕,麵積也大,竟使他們視線被擾,無法找到準頭。

淩通一不做二不休,木棍一挑,地麵之上的火堆飛揚而下,滿天的火星,迎頭向爾朱聽聰幾人罩到。爾朱聽聰四人立刻亂了陣腳,更別說放箭了。

淩通氣惱這些人壞了他今晚休息之所,趁亂射出兩矢,爾朱聽聰本就已受重傷,此刻竟被射中要害而死。

蕭靈此刻已經到了坡頂,淩通再不猶豫,向坡頂躍去。動作利落如猿猴,爾朱家族隻剩下三人,幾乎是想將淩通的皮給扒了。但是卻追趕不及,他們本就怕萬俟醜奴未走遠,不敢騎馬至這裏,擔心馬蹄聲驚動了萬俟醜奴。萬俟醜奴乃是爾朱家族的宿敵,武功之高,自然不用別人說,是以他們將馬匹放在不遠處,五人就悄悄趕來。卻沒想到遇到淩通這不知輕重的小獵人。更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倔強得很,自己認定了,根本就不想作任何解釋,說打就打,一打就是玩命,使得爾朱家族的兩人竟然在事發突然之中,不明不白地死去,剩下三人的一驚一怒就可想而知。

淩通卻是有自己的打算,並不在乎這些人是如何想的,當然他知道這個仇是結定了,但到底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卻是他所沒有考慮的。他也來不及思慮,這或許是由於他的確沒有什麼江湖經驗的原因吧。若是稍有些江湖經驗,也不會立此強敵了。

淩通不再多想,旋身躍上坡頂,蕭靈見五人已去其二,隻剩三人,心頭禁不住大喜,忍不住對淩通加上兩句讚賞之言,卻哪裏知道這是惹下了大禍。

兩個不知輕重的小孩子加在一起,哪裏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讓喬三和淩躍知道,隻怕會氣得吐血三升。假如是蔡風行事,絕對不會出現這番情況。

淩通雖然聰明機智,也讀過不少書,卻並不像蔡風一樣與太守之子田福、田祿兩人鬼混於各處,與那些達官貴族的家屬親朋一起玩,見過大場麵,對任何事情更會冷靜地對待和分析。再加上蔡傷與黃海兩大高手的調教,自小便深明大義,極為大氣。那種胸襟和氣度深受蔡傷與黃海的熏陶,兩人的性格兼而有之,才會使得蔡風有異於蔡傷的超霸,也有別於黃海的偏激、倔強,使得蔡風一開始就極為大氣而有一種讓人向往的魅力。

淩通卻不同,他雖然受過淩伯的調教,但始終受楊鴻之與吉龍等人的影響頗大,缺少蔡風那種大氣,更不會像蔡風一般自小胸懷天下。若將二人的思想分個級別,那麼蔡風可以用宗師來稱,而淩通卻隻能算是劍客,這就是二人的不同之處。

淩通躍上馬背,低喝道:“走吧!”

待爾朱家族三大高手躍上坡頂,淩通與蕭靈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之中。

當楊擎天諸人趕到葛家莊已是第十日,一路上他們行藏極為隱秘,馬車全都換成了健馬。途中有許多流竄的小賊流匪,但這對於顏禮敬諸人來說,卻絲毫不在話下,可是這卻讓他們看到了許多讓人心酸且心寒的事。

葛榮起兵了,誰也想象不出,他兵力擴展的速度,幾乎是剛一起兵,四麵八方投奔之人,便猶如潮水一般湧進。其聲勢之壯,幾乎蓋過了當初的破六韓拔陵。

葛榮對這次起事,幾乎花了幾十年的準備,自然和破六韓拔陵不一樣,無論是財力、物力,抑或人力、天時、地利、人和,葛榮幾乎盡備。其起義軍的勢頭比之居上穀的杜洛周,幾乎是不可同日而語。

葛榮一開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冀州府台,率眾攻入府內,等守城軍發現之時,葛榮已經控製了全局,而守城的領軍早被葛榮買通,冀州幾乎是極為輕鬆地就被控製於葛榮掌中。

葛榮早已密令太行群盜、各寨各洞的高手潛至冀州附近,以備一舉成功。

此刻葛榮一直潛於暗處的實力盡數出動,近幾年來,他一直招兵買馬,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發揮了作用。隻用數日之間,就連攻下辛集、新河、武邑、趙縣四郡,各地的六鎮降軍、難民蜂擁地投入葛榮軍中,而曾受過其恩惠的人,也紛紛入軍。數日之內,葛榮的起義軍,竟超過十萬之眾。

太行各寨的高手到處刺殺郡中的重要人物,使得各郡大亂,那些受苦受難的老百姓也全都騷亂起來,各郡根本就無法控製這個局麵,因此使得河北境內難民紛起,流寇騷亂,十室九空之象隨處可見。

葛家莊依然是起義軍的中心,在戰亂紛起之地,冀州竟顯得極為安寧,或許,正如風暴的中心,反而會出現一片比外域任何地方都平靜的天地。

冀州的老百姓依然相安無事,那是因為起義軍奪取冀州之時,根本就未曾費什麼力氣,葛家莊本來就已是冀州城中的主宰。

顏禮敬策馬未到葛府就已經被人截住,葛府此刻的守衛比皇宮更嚴,想靠近葛府,都需經過細細的盤問。

“勞煩通告葛莊主一聲,就說是華陰雙虎遠道來求見莊主。”顏禮敬極為客氣地道。

“華陰雙虎?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可有拜帖?”那幾名守衛盤查得極為細心。

“我們自寧武趕來,因事出倉促,並沒有拜帖。”楊擎天溫言道。他知道這些人並沒有聽說過華陰雙虎的名字,也的確,二十多年未曾踏足江湖,當然很容易讓人淡忘。

“對不起,我們莊主不在,戰務繁忙,你們還是到前線去求見他吧,記住寫好拜帖。”那幾個守衛其中一人神情倨傲地道。

“那葛家莊中是什麼人坐鎮?什麼人負責?就讓他來說話!”呆子有些微惱,出言毫不客氣。

“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說話!”那守衛臉色一變,不屑地道。

“你還不夠資格問,快去通報!”呆子冷言道,神情竟比那守衛更傲,語氣更凶。

這一下子倒還真把那幾名守衛給鎮住了,的確,在葛家莊中,他們的身份極為卑微,要是得罪了貴客,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而眼下幾人的氣勢不凡,確實有些讓人摸不著底。

幾名守衛相視望了一眼,口氣也軟了許多,道:“那你們先在外麵等一會兒,我先去通報一聲,見不見還得由我們四爺決定。”

“快去快回,若是我們等得不耐煩了,調轉馬頭就走,到時候你們莊主追究起來,別說我們沒給他留麵子。”呆子這招更神,煞有其事的樣子,倒使人覺得他真和葛榮有很親密的關係,而且身份地位極高一般。

那些守衛哪知虛實?神態立刻變得恭敬,忙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幾位請先到小軒去喝杯茶,一會兒定會有人來見!”

顏貴琴和楊擎天諸人不由得暗自偷笑,想不到呆子還有這樣一手,不過卻不敢笑出聲來。更絕的是,即使葛榮在莊中,單憑呆子這模棱兩可的話也不能說他講錯了,自不能怪呆子失禮之處了。

呆子老實不客氣地將馬韁遞給那幾名守衛,徑直向莊外的一處小軒走去。這裏是葛家莊專為入莊的貴賓們準備的休歇之所,所以特備有各類點心和茶水。

那些守衛此刻的確是變得恭敬了許多,乖乖地牽過眾人的馬韁,拴於雅軒之外。

眾人毫不客氣地坐入雅軒,迅速有人端來茶水和點心,這連日來旅途的勞累,此刻才能夠得到舒緩。

片刻,莊內立即行出幾名漢子,疾步走向雅軒,向呆子及顏禮敬諸人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幾位請隨我來!”

顏貴琴向呆子望了一眼,起身跟在顏禮敬的身後,隨著那幾位大漢向莊內行去。

葛家莊的確好大,自大門走入內院竟用了一盞茶的工夫,然後眾人被帶到了一間極大的客廳。

那幾名漢子這才恭敬地道:“我們四爺正在客房會見貴賓,諸位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們管家立刻就來!”

顏禮敬和楊擎天眉頭一皺,心想:“這四爺又是什麼人?竟比葛家莊管家的身份還要高,這麼大的架子而這貴賓又是什麼人呢?”不過悶想也是白想。

“嗒嗒……”廳外響起了一串沉穩而剛健的腳步聲,顯示出來者不同尋常的功力。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齊聚於大門口。

很快,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踏入大廳,那泛著紅光的臉上綻出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細長的眼中,如刀鋒般的目光極為自然地在眾人臉上掃過。

“這就是我們的大管家!”一名漢子恭敬地介紹道。

“華陰雙虎見過大管家!”楊擎天和顏禮敬出於一種客人的禮節,雙雙起身,向老者行了一禮。

誰料那老管家竟似乎毫不理睬,隻是目光有些發呆。

楊擎天和顏禮敬心中暗怒,你一個小小的管家卻擺出如此大的架子,想我華陰雙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但惱歸惱,卻不好發作,隻得順著管家的目光望去。

那管家的目光竟直愣愣地盯著呆子,使得呆子極為不自然。

“三子,你是三子,這些日子你都到哪裏去了?”老管家神情竟變得激動起來,大步跨向呆子。

“你……你……”呆子卻不知道對方說些什麼,聲音不由得有些結巴。

“小子,你這陣子死到哪裏去了,公子呢?老爺子到處找你,也尋不到半個人影!”老管家伸手向呆子拍去,歡喜地笑罵道。

“你要幹什麼?”顏禮敬和楊擎天都被弄得有些糊塗了,以為老管家要對呆子施毒手,急忙喝問道。

呆子輕輕一閃,避開這一拍,方知老管家這一拍根本沒有用力,隻是一種歡喜時的自然動作,不由得奇問道:“你叫我什麼?難道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