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所有的堅持,所有自以為是的等待,全都那麼可笑。
人家根本從來沒有在乎過。
她的心,終於結了冰。
日曆上的時間不過才十月底而已,可是她的寒冬,卻已經來了。
她萬分痛苦,可是另外一個跟她長著同一張臉的女人,卻覺得自己迎來了生命當中的春天。
市郊的某幢別墅當中,簡希裸著身子躺在床上,頭枕在陸子唯厚實的胸膛上,神情慵懶。
床對麵的電視上,正在播放娛樂新聞,年輕的主持人用一種非常誇張的口吻,講述葉北辰和許晨即將正式舉行婚禮的消息。
簡希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起床去開了一瓶紅酒,倒在杯子裏,邁著妖嬈的步子重新踱回床邊,將其中一杯遞到了陸子唯的手上。
陸子唯接過,跟她碰杯,輕笑著說了一聲:“CHEERS。”
“CHEERS。”
簡希也說了一遍,仰頭,直接喝光了杯子裏的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些許酒液順著她的唇角流下,沿著她精致的下巴,修長的脖子,一直流到了她的鎖骨上……
暗紅的酒液在她瑩白如雪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纖細而蜿蜒的紅痕,看起來很像是血,又有一種詭異莫名的美感。
陸子唯看得心中一動,眸光瞬間暗了暗,嗓音低沉地說了一句:“小妖精……”
簡希咯咯地笑了起來,神情迷醉,可是眼底卻依然清冷。她的眼睛似乎永遠都不會笑,無論她的喉嚨裏發出來的音節有多麼清脆,無論她的嘴角揚得有多高……她的眼睛,永遠不會笑。
她似乎已經失去感覺到愉悅的能力了,笑,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機械的行為,一種表演,一種武器。
與情緒毫無半點關係。
她早已被訓練成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笑得出來的機器,放蕩的、誘人的、魅惑的、妖嬈的……各種各樣的笑,她都會。哪怕心裏痛苦到了極點,哪怕身體上正承受著無比劇烈的痛苦,她也能笑。
可是卻唯獨忘記了,發自真心的笑容,應該是什麼樣的。
她的生命裏,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真正的愉悅了,或者應該說,她根本就從來都沒有體會過。
她不快樂,從來都沒有快樂過。
自從她懂事起,生命當中,就隻有苦澀。無窮無盡的苦澀。
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甜。
所以,當她第一次見到那個所謂的妹妹,見到那個頂著跟自己同樣的臉皮,卻能笑得無憂無慮、眼神純淨得仿佛三月裏的陽光一樣的女孩,她嫉妒了,她被刺傷了。
她當時正在開車,想都不想地就將油門踩到了底,狠狠地撞了過去。
她無法擁有的東西,她也無法容忍別人擁有。尤其是……那個人還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憑什麼……都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憑什麼命運要相差得如此懸殊?憑什麼她就可以有爸有媽,像是一個小公主似的被疼愛著長大,而簡希就要流落在外,嚐盡痛苦和折磨?
憑什麼她可以無憂無慮地上大學,喜歡音樂就可以學音樂,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而簡希卻要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床上打滾,強顏歡笑,努力討好?
憑什麼她可以那樣明媚鮮活,充滿生機地行走在陽光之下,而簡希卻要在黑暗的沼澤當中痛苦掙紮,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不公平!
如果當初被拋棄的人是她而不是簡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將調轉!
那本來是屬於簡希的命運!
如果簡希沒有被送人,她也可以平安無憂地長大,也可以同樣快樂活潑,學習自己真正感興趣的知識,而不是在床上取悅男人的技巧!
是她搶走了本應該屬於簡希的幸福人生!
所以簡希恨她,她要殺了她!就算人生軌跡已經無法更改,她也要殺掉她,給自己報仇!
簡希直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初的那一撞,蘇然直接倒飛出去三四米……嘖嘖,那幅畫麵,簡直是她生命當中,見過的最過癮的畫麵。每每回想起來,她都會覺得無比爽快,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不斷地顫栗著。
沒有什麼愉悅,可以跟殺死仇人的快感相比較。哪怕是男人身下達到極致巔峰的瞬間,也無法預知相比。
隻可惜,那個賤人命太硬,居然隻是失憶,沒有死掉。
簡希更恨了。
憑什麼她的命就那麼好,憑什麼她永遠那麼走運?!
簡希不服!她要報複!她要用比先前更加狠毒的手段,讓蘇然受盡折磨,眾叛親離!她要讓她好好嚐一嚐,自己這些年來受過的苦痛,等到蘇然徹底絕望了,再把她給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