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農村改革——王鬱昭談鄧小平王
鬱昭,1926年生。山東文登人。194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威海市武工隊副教導員。新中國成立後,曆任安徽大學馬列主義教研室主任。1954年至1956年在中共中央馬列主義學院學習。後任安徽師範學院教務長、合肥師範學院副院長、中共全椒縣委書記、滁縣地委書記、安徽省委副書記、安徽省省長、中共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共第十二屆中央候補委員。
1978年的時候,我是在滁縣地委擔任地委書記,那個時候正是粉碎“四人幫”之後,萬裏同誌在安徽主持工作。萬裏同誌曾經提出,安徽有幾個最窮的地方,其中就有肥西、鳳陽,要我能夠改變這個地區的麵貌。1978年的時候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糧食減產,人民的生活是非常困難的。當年的9月份,地委召開了一個全體公社書記的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有的地委書記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就是說,我們一個公社搞不上去,兩個公社搞不上去,我們全地區242個公社為什麼都搞不上去?難道我們整個地委,我們的公社書記都是笨蛋嗎?要求地委放手讓他們幹,幹好了不求有功,幹壞了自動下台。我當時作為地委書記對他們提出這樣的意見感到非常不平,我要求他們有什麼話都提出來。這個時候他們就提出來了,他們有一個生產隊搞了包產到戶,超產獎勵,結果獲得了農業大豐收。縣上先介紹了一個公社的經驗,他們把棉花田間管理包產到戶,因為那一年大旱,要把這個棉花的苗保住,就把棉花包產到戶了。結果它的棉花的產量比上年增產百分之五十以上。來安縣的一些公社提出了幹部的工作崗位責任製,提出糧棉油產量達標後實行獎勵的政策。另外,還介紹了其他方麵的經驗。這些經驗為什麼過去不敢提呢?因為過去在“四人幫”的時代,人們不敢講這個話。
雖然那個時候十一屆三中全會還沒有召開,但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已經開始了,“兩個凡是”的理論已經受到了批評,在這個時候,人們的思想已經開始活躍起來了,因此他們有些什麼想法也敢講出來。在這種情況下,我一方麵派人把這些典型的經驗進行了調查,寫了一個調查報告,我就向省委第一書記萬裏同誌作了彙報。萬裏同誌看了以後感到很高興,說這個經驗很好,要求我把這些典型材料印發到全地區,要求每一個縣選一個公社或者一個大隊,進行試點。文件發下去以後,要求試點的單位很多,而且有些不是試點單位的也自動地搞了包產到戶的試驗。因為這些典型的經驗都是實行聯產計酬的辦法,結果產量有了很大提高。所以得到了老百姓的擁護,要求普遍地實行這個辦法。結果很快就在全地區發展到百分之六十八。所以到1979年的時候,全地區的糧食產量有很大的提高。
1979年時在全省各個地區來講,增產幅度最大的就是滁縣地區。但是我們實行聯產計酬的辦法之後,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有人指責我們滁縣地區搞亂了,複辟了資本主義。特別是當時甘肅省有一個幹部在1979年3月15日的黨報上發表了一篇讀者來信,而且報紙還加了編者按,認為包產到戶破壞了隊為基礎、三級核算的原則。因為實行包產到戶是三級半所有,因此必須糾正。當時爭論很大,對我們的壓力是很大的,說我們搞的包產到戶破壞了隊為基礎、三級核算的原則,複辟了資本主義。報上的爭論很大。當時我正在嘉山縣考察工作,聽到這個廣播以後我就很快地回到了地委。在路上,曾經到滁縣的一個公社叫光明公社。一進門,公社書記就說,地委書記來了,正好,今天早晨聯播節目廣播了甘肅的群眾來信,老百姓來找我們了,認為我們又要犯錯誤了,又要受批判了,群眾思想比較混亂,所以對群眾的影響是很大的。
我們的幹部和群眾思想波動很大。地委很快就進行研究,認為我們搞的聯產承包是生產責任製的一種形式,農民歡迎。這個時候我們認真學習了鄧小平同誌在三中全會上的講話《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就是我們要一切從實際出發,各種生產責任製不要變來變去,要靠實踐來檢驗;同時根據小平同誌提出來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認為現在很雜,各種形式責任製都不要變,不要變來變去,到秋後看實踐。我們馬上發了一個電話通知,得到了各個縣委的響應,態度都很堅決。正在這個時候,萬裏同誌來到安徽,來到了滁縣地區,聽到這個情況後萬裏同誌就說,三級半核算有什麼不對?四級核算也可以嘛,家庭也要核算嘛,那不是五級了嘛。作為報紙來說,你可以登你的讀者來信,我也可以寫讀者來信,你可以投稿,我也可以投稿,這好比公共汽車,你可以打票坐車,我可以打票坐車,報社不能管飯吃吧?到了秋後老百姓沒飯吃的話,我要找你縣委書記,你縣委書記要負責。萬裏同誌這番話,給我們很大的鼓舞,我們堅持把包產到戶搞下去。所以1979年滁縣地區的糧食生產獲得了大豐收。在全省來說增產幅度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