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貴寶的老婆跟江來福在小樹林裏勾搭連環!”
——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件繼紅菱事件之後的又一重量級新聞,一下子就在村子裏傳播開來。
而在人們口口相傳的過程當中,經過不斷添枝加葉地潤色,事情也就越發顯得活靈活現,似乎有鼻子有眼的,很像那麼回事。
但是,隻要稍一用心考究,也許就不難發現,這個傳言,它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整個事情聽來似乎是很真切,可就是沒有一個真名實具的目擊證人——空穴來風的嫌疑顯而易見!
隻不過,令人遺憾地是,在我們民族的這塊土壤裏,從古到今,即培育出了足以傲世的燦爛文明和瑰麗的文化藝術,卻也不乏滋生詬病細菌的溫床!
以謠言為例:造謠者,別有用心,陰險詭詐;傳播者,雖無名利可圖,但津津樂道,講究的就是一個“趣味”——現實中實在並不缺乏這種愛好傳播小道消息的熱情洋溢者!
所以,有關姚玲與江來福胡搞的這一流言蜚語,盡管它漏洞明顯,可這並不影響它像龍卷風一般地迅速傳遍全村。
隻是有一點,作為流言中的主角之一,這天上午的姚玲卻一時間還被蒙在鼓裏——
當她下了班,從織毯廠回家吃午飯的路上,見到人們似乎是在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她,可她心裏還一直納著悶犯嘀咕呢。
乃至姚玲在家裏飯還沒吃完,那在工地當保安、被母親托人帶去的一個“十萬火急”的口信叫回家來的丁貴寶,一頭怒火地踹門進屋,二話沒說,撲上前就對她劈頭蓋腦一頓耳光時,她這才知道出問題了、、、、、、
貴寶娘是在剛吃過早飯時聽到了謠言的。
本來嘛,她跟姚玲就是婆媳不睦,一當聽得謠言在耳,頓時可就把她氣恨得牙根直癢癢,兩手交替著一個勁地搗手心!
但是,礙於自己跟姚玲的關係現狀,貴寶娘來回一掂量,還是放棄了自己赤膊上陣的念頭,覺得還是借此讓兒子來好好把“小賤人”收拾一頓為好。
計較一定,貴寶娘便腳下生風地去找到了自己的大女婿,讓大女婿務必地、趕緊地、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通知貴寶火速回家一趟——“就說是家裏日子沒法過了!”
丁貴寶一當接到母親傳來的“雞毛信”,盡管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也猜想到家裏一準是出了大事。因而也就不敢懈怠,一路風火帶閃電地就往家奔,回來後就直接去見母親麵、、、、、、
實事求是講,在男女關係的問題上,男人和女人們,程度或輕或重的,都不免會存有著一種“醋壇子”心結。
可以這樣來說:世上沒有哪一個男人(或女人),在聽到別人染指了自己的女人(或男人)時,還能夠做到淡定如常。
除非本人思想或心理有毛病!
丁貴寶自然也不例外。
何況他本來就夠不上是一個有涵養的沉穩之人。遇事不冷靜,往往不過腦子,這一點倒是他的常態。又加之他的母親對他一說二賣、添油加醋地那麼一通煽風點火——
所以,一當聽母親說明了姚玲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事,那丁貴寶也就不管三七等於二十幾了,隻是一下子便火竄上房,沒頭沒腦地就是一頓發泄——
看那丁貴寶:他先是把姚玲痛揍了一頓,之後便直奔了江來福的織毯廠撲去。
在搜尋江來福未果之後,丁貴寶顯然也不打算善罷甘休;他一把拽倒了那意欲上前阻攔他的來福老婆丁淑賢,接著瘋也似地在人家織毯廠裏一頓發泄——踢倒爐子蹬破門,打碎玻璃毀壞燈,之後這才揚長而去。
丁貴寶返回家中,在一斤白幹酒被一仰起脖子灌下肚後,他一溜歪斜、跟頭趔趄地便返回到工地,一頭紮在床鋪上就是一天一夜沒睜眼——他這昏天黑地一通迷糊,真是把他抬走埋了他都不會知道、、、、、
姚玲一頓被打 ,氣惱交加之下,也就一病在床,竟日不起、、、、、、
對江來福而言,他一向自知自己的肩膀窄——人不敵,力不敵,身世門第更不敵,招惹出誰的麻煩來,自己也都會抵抗不住。
因此,在家裏家外的日常生活當中,他一向都是謹言慎行——這似乎有點林黛玉進了賈府的那種意味。
尤其是在家裏,對於自己的那位老婆大人,他可真算得是時時小心,處處留意,就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惹出啥麻煩來。
可是——可是越怕鬼就越來鬼!麻煩這玩意,偏偏也是他媽的欺軟怕硬的主!你不敢招惹它,它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唉,自從與姚玲所謂的“奸情”謠傳開來,那可憐的江來福,真是就像被人一下子扔進了沸騰的油鍋裏、、、、、、
首先,江來福那身為一村之長的嶽父大人,他在得知了謠傳的第一時間,立馬便把江來福傳喚到了跟前;不容分說,已是火冒三丈的他,用高八度的嗓門,指手跳腳地就給江來福來了一頓沒下驢;直罵得江來福簡直睜不開眼,半天後耳朵還嗡嗡響,腦袋直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