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媛媛拾掇完桌上狼藉後，又安穩地徑直坐了回來。
潭小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然的玩著手機，至於周媛媛則低著頭，麵色複雜的盯著餐桌上的花紋，活像一個等候處決的女犯人。
空氣好像開始變得渾濁，就像是開始凝固的動物油脂一樣讓我難以行動。
“媛媛——”
我試探的輕喝一聲。
“嗯……我聽著呢。”周媛媛麵無表情的回道，既不抬頭，也不坐直身體，依然維持著之前的樣子。
深深吸了一口起後，我開口道:“我聽說……不對……我了解到了蕭子衿她已經開始康複了，目前脫離了昏迷狀態。她早就該醒來的，之前一直睡著那是因為有人在她的病房裏串通院方，非法使用一些藥物，導致蕭子衿陷入了那種境地。”
我轉了轉眼珠，努力引導著話題。
“好像是涉及到了一些商業利益，某些人貪圖……一些資產，所以……”
“所以什麼?”周媛媛結果我的話頭，忽然間抬起頭看著我:“學長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周媛媛的表情相當微妙，或者說，是相當平靜，平靜的簡直過了頭。
“我覺得……”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緩緩托出:
“是我害的蕭子衿到了這個地步，現如今蕭子衿醒過來了，在這段時間裏她需要我，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而且、而且即便我是個腦……殘的混蛋，我也不能以這個作為理由，去逃避屬於我的責任。”
說著，我微微起身，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站直身體後後退了一步，認真道歉道:“對不起，媛媛，事到如今，我沒法兒回應你的感情，我這樣背負著‘債務’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去接受你的人生，我的過失必須由我背負，所以——對不起了！”
說罷，我將腰壓低，躬身道歉。
良久的沉默中，我隻能聽得到玄關上掛鍾的運轉聲。
“哢噠——”
“哢噠——”
“哢噠——”
“啪嗒——”
那冰冷的聲音裏忽然參雜進去了一絲奇怪的動靜，緊接著便是潭小可的方向傳來了拉開椅子……以及腳步聲。
“媛媛……”
我慢慢直起腰，才明白那絲動靜的源頭。
周媛媛怔怔的呆坐在椅子上，潭小可則站在她身邊安慰著她。晶瑩的淚珠從周媛媛的下巴砸下，在桌子上彙聚成了一小片水花，像鏡子一樣反射著燈泡裏鎢絲金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