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先是吃了一驚,隨後猛然想起於小婉就是大羽國的公主,她出現在這裏,也就不足為奇了。
念及在靈武宗的時候曾有與她過節,北風心有怯意,偏偏在這裏遇見,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萬一對方找自己麻煩,怕是很難脫身,為免耽誤正事,眼下也隻能抱著僥幸心理,希望於小婉不要太為難自己,於是畢恭畢敬,俯首道,“草民,拜見公主!”
駕車的大漢見北風識破於小婉的身份,心中微驚,摸不透兩人關係,不敢再輕易開口辱罵,回頭看了看於小婉。
於小婉蹙著雙眉,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卻是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北風道,“回稟公主,我來這裏,是為了去天機營一趟。”
於小婉望了望兩旁,隻見人群皆是駐足圍觀,未免人多眼雜,對北風道,“你上來吧,我剛好也要去那裏,順路載你一程。”
大漢聞言,訝道,“公主,怎能隨便讓人坐你的車呢,他……”
於小婉抬起玉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道,“不要多嘴,他是我的朋友。”
北風無比詫異,臉上的表情顯然比大漢還要吃驚,心想自己怎麼突然就成了她的朋友?
大漢聽說北風是公主的朋友,隻好依言行事,跳下馬車,掀開車簾,俯下腰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北風雖然不解,但一想自己初來乍到,不熟悉路況,眼下有人帶路也好,另外,趁此機會再向於小婉解釋一下關於那幅畫的事,也許能解開兩人的誤會,因此他不再猶豫,移步上了馬車。
待他走進車廂,大漢跳上馬背,喝道,“看什麼看,快閃開!”
人群立馬讓出一條大道來,大漢揮鞭抽馬,駿馬一聲嘶鳴,健壯的四肢頓時充滿了力量,跑動開來,快速而沉穩,拉動馬車滾滾前行。
車廂之內,比外麵暖和了一些,且有淡淡的清香,寬大的凳子上墊著柔軟舒適的毛毯,北風幾天來的疲乏都在坐進車廂的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但他的神經依舊是緊繃著的,他盯著對麵的於小婉,想著該怎麼開口。
於小婉也在看著他,她率先道,“關於那副畫的事,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道歉的時候,微微俯首,垂下眼簾,真誠而又自然,毫無一國公主的架子。
北風心頭一驚,有些訝異,隨即釋然一笑,但,“我還在想怎麼跟你解釋才好,看來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於小婉緩緩抬頭,臉上還是淡淡的模樣,隻是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冷如冰雪,她的語氣也終於沒有那麼冷漠,道,“前幾天古海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北風點了點頭,心想古海還算是個爺們兒,肯站出來承擔責任。
於小婉美目瞧著他,忽然道,“你好像有心事?”
北風一愣,道,“是麼,你怎麼看出來的?”
於小婉淡淡的看著他的眼睛,也淡淡的道,“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的一切。”
北風怔了怔,隻好苦笑,他本就不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心頭什麼事情往往都掛著臉上,顯露無疑。
於小婉道,“能說說麼?”
她的語氣裏已經有一絲關心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問候一個朋友。
北風微微笑了笑,道,“我們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也罷,我就告訴你吧,我的一個朋友失蹤了。”
於小婉道,“朋友?也是靈武宗的弟子麼?”
北風點了點頭。
於小婉蹙著秀眉,她離開靈武宗已有許多天,沒想到宗內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她沉吟片刻,道,“所以你想來天機營打聽?”
北風道,“沒錯。”
他頓了一頓,歎氣道,“我要打聽的事不止一件,隻希望天機營能幫得上我這個忙。”
於小婉道,“你還要打聽什麼?”
北風想了想,卻覺得話已過多,低下頭去,不肯言語,他不想輕易透露太多。
於小婉見他不願意告訴自己,雖然好奇,可未免尷尬,也不再多問。
氣氛就這樣沉靜了下去,滾動的車輪碾壓在堅硬的地麵,馬蹄噠噠作響,駕車的大漢揮打著手中的軟鞭,時不時叫喊一聲,驅趕馬車奮力前行,馬車眨眼間消失在大路的盡頭。
大約兩個多時辰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大漢跳下馬車,掀開了簾子,外麵的光線照進了車廂,就在這一瞬間,北風突然看見車外的四個靈士,俱是十分麵熟。
他立馬反應過來,四人便是長青府內四大氣境七重的高手,與他們曾交過一次手。
四人卻沒有注意到坐在馬車內的他,匆匆上了另一輛馬車,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