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端木佳音聽到動靜立馬就趕了過來,她瞧見兩人都倒在地上,一時慌了神,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跑到沈錦年身旁將他的手抓住,忙問道,“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楚風見端木佳音一臉焦急,看似很擔心沈錦年,這倒讓他覺得很有趣,自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道,“你不用如此緊張,因為緊張也沒有用,他受的傷很嚴重。”
端木佳音道,“那該怎麼辦?”
楚風道,“先把他扶上床。”一拐一拐走過去與端木佳音一起扶起沈錦年,隨即將他帶到了床邊上。
剛扶沈錦年在床上躺下,他自己卻是又噴出口鮮血來,端木佳音嚇了一跳,道,“你的傷看起來也很嚴重?”
楚風道,“沒想到大羽國的皇帝實力如此高強,一掌便將我打成這般德行。”
端木佳音道,“如此下去怎麼得了,我們必須趕快去靈士堂,隻有靈士堂的靈藥能救你們。”
楚風笑了笑,道,“我們?我的傷雖然很重,但還危及不到性命,自己慢慢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看你是擔心他吧?”
端木佳音瞧了眼躺在床上的沈錦年,愣了一愣,道,“我,我為什麼要擔心他?”
楚風笑道,“那你是擔心我了?”
聽了這句話,端木佳音沒有發愣,她很快做出了反應,抬腿便往楚風膝蓋上踢了一腳,道,“你還要不要臉,他是你的朋友,而且是為了你才受傷的,又不關我的事,要擔心也該是你擔心才對,你要對他負責。”說完甩手走了出去。
楚風對著她的背影笑道,“我當然會負責的,端木師姐不必提醒。”
端木佳音忽然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白了一眼,罵道,“我提醒你個大頭鬼!”摔門而去。
楚風又喊道,“端木師姐,別忘了早點休息,咱們明日一早便啟程去靈士堂。”再無回聲,整個房間頓時又安靜下去。
楚風回頭看著沈錦年,見他身體完全的安靜平和,似乎已死死睡下,鬆了口氣,他自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煩悶,尚無睡意,便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開始閉目修煉。
於承正的一掌雖說威力巨大,但傷不及命脈,隻是靈基內受了點損傷,他神識內觀,聚精會神的冥想,緩緩的自我修複,也不知過了多久,空中漸漸出現絲絲幽黑鬼魅般的靈氣,彙集鑽入他的軀體,他已進入了修煉的狀態,直到一個時辰後,他才猛然睜眼。
隻見他神情布滿驚異,抬起手來攤開手掌,雙眸一凝,盯著著自己的掌心,一團靈氣如同黑色的火焰一般自掌心升騰起來,雄渾幽深,宛若實質,看起來又十分詭異莫測,隱隱暗藏著未知的神秘力量。
“我,我竟邁入玄境一重了?”
他情不自禁的問出聲來,神情既驚且疑,接著又被狂喜所替代,從氣境八重跨過氣境九重,直接邁入玄境,這是他做夢都不曾夢到過的事情,如此一來,他的實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然而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想起自古逆靈者多是自玄境開始發作,自己雖然早已發作過了,但隻怕今後發作得會更加頻繁。
“也不知道靈武宗對我身懷逆靈之事是怎麼看的?恐怕早已將我逐出宗門了罷。”
他當日昏迷,不知後事如何,但從於小婉幾人口中,也知道了靈武宗的宗主長老們對自己下了殺心,於是暗自告訴自己,今後碰上靈武宗的人,最好提防一些。
正當他沉思之際,屋外忽然響起悠悠笛聲,恍若從遙遠之處傳來,又讓人覺得近在耳畔,笛聲劃破長夜,悠揚奇妙,就像來自情人的低訴,滌蕩著人的靈魂,冬夜的冷意似乎也在這笛聲中徹底融化了。
楚風與端木佳音幾乎同時推開門走了出去,向遠處眺望,街角的燈仍亮著,卻照不見遠方,遠方隻有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端木佳音道,“大晚上的,是誰在搗鬼?”
楚風笑道,“興許是誰來了興致,想要高歌一曲呢?”
端木佳音白了他一眼,道,“有病吧。”
楚風笑著道,“他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言罷縱身向著遠處飛了過去,端木佳音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隻好轉身走進屋內。
她在桌前坐下,看著桌上幾個殘留著些菜湯的空碗,忽然一陣擋不住的饑餓感,怔了一怔,嬌哼一聲別過頭去,卻剛好看見床上一動不動的沈錦年,望著他的背影發起愣來,眼睛一時無法挪開。
她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但像沈錦年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他簡直已經不能用奇怪就能形容的了,他看起來那樣安靜,眼神又流露出那樣濃烈的倔強,誰也不知道他擔負著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堅守著什麼,就像個黑色的盒子,誰也看不到裏麵藏著些什麼,甚至連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別人都瞧不出來。
“不管怎樣罵他,他好像都可以完全不在意,他難道不懂得生氣?興許我可以試一試,雖然不便直接罵他,但我可以做點別的事情刺激刺激他。”想著想著,端木佳音臉上徐徐綻放出一種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