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在前,後麵緊跟著一人,不時左右張望,好不新奇。
老僧兀的停下了腳步,抬起了頭,滄桑的眼眸此時終於從濃密的白眉之下顯露了出來。
凡非白並未專注於前方,導致他險些撞到老僧的身上,腳尖踮起,身軀晃動了半天這才止住。
側過頭,繞過阻擋他視線的老僧,驚駭到無以複加的神色徒然出現,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起來,這是一種震撼到心靈之感。
鬱鬱芊芊的草木在老者腳下莫名的停止,前方,幹涸的大地之上道道裂痕密布其上,這片龜裂的土地之上,一株枯死的老樹紮根在正中心,即便是枯敗成那般,都未曾倒下。
而這蒼老的枯樹枝梢上,竟垂落著許許多多條幽黑的鎖鏈,凡非白不過看了幾眼,便感覺到神識仿佛都要被牽扯而出,嚇的他當即閉上了雙目。
而最為令人吃驚的,還不止於此。
那是一個年歲不大的男子,赤(裸)著上身,右腳戴著刑具,其頭發反綁著他的雙手,拴在這枯樹之上,這樣悲慘的刑法方式,令得此人整個人的姿勢都極為扭曲,頭顱不得不時刻高仰著,難以低下。
“你來這幹什麼,還帶了個小娃娃。”被綁之人仰麵朝天,有些嘶啞的聲音自其口中傳出,但卻沒感覺到一星半點的悲傷,不知是已然習慣還是其他原因。
“嗬嗬,送你一段福澤。”老僧佛珠緩緩轉動。
“哈哈哈,我?”那嘶啞之聲忽的大笑起來,雖未低頭,但能感受到他的傲氣與不屑。
凡非白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現在他還深陷於這種震撼之中。
下一刻,他渾身肌肉緊鎖,寒毛根根倒豎,他瞬間感受到一股強悍無匹的神識掃過他的全身上下,猶如一隻無形的眼睛此刻將他觀察的一覽無餘。
“小子,我問你,何謂陣?”那被鐵鏈捆綁之人忽的開口,猶如炸雷,響徹天際。
凡非白有些微啟的嘴巴,忽的緊閉,目光一凜,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凝重。
“勾天地之勢以彙聚而成的便稱為陣。陣基材料猶如心髒,而靈陣結構則是骨架,印法以及符文則是使之活化的血液。”凡非白想了很久,開口道。
被束縛之人仰天大笑,未有說話。
下一瞬,在凡非白麵前,竟有靈氣彙聚,光芒隱現,憑空的竟出現了一個陣法的雛形。
“這是什麼,你可知曉?”
“這是一階彙靈陣。”凡非白不假思索,當即回應著。
仿佛在他麵前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不停的掐訣變化著手勢,而凡非白麵前的陣法隨之變化了起來。
本是有些迷蒙白色氣息的陣法,猶如星雲一般的在旋轉著,稍不多時,這彙靈陣中心出現了一顆湛藍色的水珠似的存在,格外的耀眼,而四周的雲霧也漸疏了起來,似乎都被這水珠所吸去。
直到完全消散之後,水珠所蘊含的靈力變得極為恐怖,而且不時的晃動著,沒人懷疑,一旦它爆裂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而仔細看著那原本是白色氣息的地方,幾近於無色的涓埃之微般的水滴密布在四周,包圍著這湛藍色的水珠。
“那這個又作何解?”
“灝澊”
凡非白有些心驚,雖然知道麵前的這人在陣法之上一定是頗有造詣,但麵對這個極為容易失控的二階靈陣,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冒冷汗。
“是否擔心它會失控?”
凡非白點了點頭。
隻見那湛藍色水珠好像被什麼猛烈晃動了一下,當碰到周圍的如針尖般的透明水滴時,猛的爆裂。
而凡非白幾欲扭頭逃走,可整個人卻難以動彈,他被禁錮在了原地,一臉驚恐的他,在藍色光芒爆發之後,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過了許久,似乎沒有發生如他所想的事情,緩緩真開眼睛後,神情劇變。
水珠爆裂開之後竟然沒有爆發出恐怖的威力,而是一下子猶如泡沫一般倏一瓦解,包括那些透明的小水珠在內。
而湛藍色的泡沫瓦解之後,並未就此消散,反倒是是緩緩融於了腳下的這片荒蕪的地麵,腳下那片龜裂的大地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繁衍出了一片綠茵,濃鬱蒼勁的巨木拔地而起,幾息間,這一大片原本毫無生機之地便截然不同了起來。
至於那有些透明的水滴,在破碎之後並沒有隨之沒入地麵,而是覆蓋其上,好比一層薄紗似的蓋在上麵,而仔細看著那連成一大片的薄紗似的水漬之上,玄奧的符文以及繁瑣的印法密布其上,就連凡非白都有許多不認識之處。
這一次,那被捆綁之人並未再次提問,隻是那隻靈力化成的大手再次動了起來,幾番揮舞,原本豔陽高照的晴空被一片烏雲遮蓋,沉悶的雷鳴在耳畔響起,舉目而視,雷光隱現,猶如銀蛇,穿梭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