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的意思是……”
“不然你以為為何這群小崽子都滯留在築基境？那些甘願被人呼來喚去的人你難道真當他們願意如此？”
“都不過是形勢所逼罷了，所以，大部分的修士最終還是會選擇投靠一方勢力，這既是那些宗門勢力願意看到的，也是修士的目的所在。”
“其實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略有察覺才對，你如今築基後期其實距離突破也不遠了，你平日修行之時沒有感覺到一種若即若離的飄渺感麼？”
方自橫沉吟一聲，看似在思忖，實在內心震動。
因為他可從來沒有這般感覺。
甚至他如今是在刻意壓製自己修為，否則若是他一心修煉，恐怕此時已經到了結丹期。
“嗯，那依前輩之言，是否這結丹境有什麼特殊之處？”
方自橫徐徐開口，麵色恢複了平常，很是謙遜。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修道者，與天爭，與地奪，如此一來，千年萬年還尚且可以，可……若是億萬年呢？”
“曲則全，直則枉，豈虛言哉？是故修道之人欲要在孱弱時與天爭地奪還是得依循某種規則。”
“然，道本無名更無情，饒是它長養萬物、運行日月依舊如此，一切無非是人強加於它的罷了。”
“我們能做的隻能是從這虛無縹緲、玄妙莫測的規則與真意之中找到適合我們的路罷了。”
方自橫皺眉，他有些糊塗，雖然心有所感，能隱約間觸碰到一些關鍵，可還是有一種霧裏看花的模糊與朦朧縈繞在方寸之間。
“結丹，是虛化實的過程，是量變到質變的階段，僅憑自身的修為根本無法凝實氣海，遑論結丹了。”
“然大道玄奧，哪怕參悟些許也莫能動用，所以，古修之流以血肉踏出了一條崎嶇之路，那便是利用那些天生地養的靈物作為契機，最終成就自身道果。”
這麼一來，方自橫總算明白了，簡單的說就是利用外物來促成自身突破，不過這絕非易事，否則就結丹期之上的修士就不會這般稀罕了。
看著方自橫的表情，鄧通捋了捋山羊胡，頗具讚賞的看著他。
“倒是聰慧，的確，這靈物可並非什麼都可以，否則古修便不會如此艱難，說到底我們實則是占了他們的便宜。”
“漫長歲月以來，這靈物大致分為三類：天地之靈，後天之靈，以及黮濁之靈。”
鄧通頓了一頓，看向方自橫，繼續開口。
“這天地之靈簡單，以五行為源，餘者為旁支，而這天地之靈也有分優劣一說。”
“就拿八大勢力之中的雷家，其長年以來種植雷菖蒲，抑或是這萬川殿也長久以來也是一直在搜集這紺碧漚，這些都是上乘天地之靈，若是以這種靈物作為結丹引子，不說無敵，那也至少是同階之中罕有對手。”
方自橫看著笑容有些怪異的鄧通，沒好氣的問道。
“怕這種東西少有人有資格獲得吧？”
“莫不成你以為這種上乘結丹之物這麼容易？這些東西可是千年萬年都難以一遇的。嗬嗬，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後麵說的吧。”
“這天地之靈之中較為下乘的便是一些特定的五行之獸的內丹，哪怕是旁係，如冰、風、雷，萬變不離其宗，說到底都是五行之物，以這種獸丹作為結丹引子雖不如那天道之丹，可也是頗為難得的存在。”
“至於那後天之靈，便是由修士利用一些略帶五行的外物為藥引輔以特殊煉藥之法煉製而成的丹藥，利用這種所謂的結丹之藥為引成就道果的，雖有些落入下乘，但卻是大多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做法。”
“這種是他們認為最為穩妥的辦法，要知道這可不比築基丹，築基丹隻是增加些幾率，有無其實還是要看個人資質，可憑借這引子，卻是能百分之百跨入結丹期的。”
“那最後一個黮濁之靈呢？”
方自橫心中明悟了一些，也是有了一些想法。
鄧通麵色緩緩沉了下來，有些嚴肅，更有些厭惡之色掛在臉上。
“要知道修士也是人，未修到至臻之境，無法跳出這天地大道之外，終究有一死。並且吾輩修士可不是僅僅隻需要與天地爭奪，更主要的還有與人爭。”
“既是爭，是鬥，必定少不了隕落，至此，便有心術不正之輩想出了一種歪門邪道。”
“若是死者生前蘊含負麵之意，心中難平，那麼死後其元靈黮濁，性如沉垽；或靈明已虧，淪溺嗜欲。”
“不過這種黮濁之靈至少也得修為在結丹期之上，不然根本無法凝聚出金丹抑或是元嬰能暫存於世。”
“畢竟曾經是結丹境之上的修為，哪怕是身隕之後紊亂的金丹抑或是元嬰之中依舊保存著些許大道臻理，利用這種便可以輕鬆結丹。”
方自橫明眸一亮，旋即又恢複了過來，他心如電轉，迅速明白了什麼。
鄧通深深看了看他，繼續開口。
“若是真的這般逆天怎會排在末流，這一點稍稍思慮就能明白，不過不是實力之上的遜色，相反以這種結丹絕對是僅次於天地之靈為引的結丹，隻是，每個修士皆有各自經曆與記憶，強行令得這種一股腦的與自身相融合勢必會造成極大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