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破廟離人家還有些路程,現在挪動她找個人家還比較困難。幸好,這幾日乞丐兄弟們都住在這塊兒,還有些簡單的破被褥,便臨時都墊在一張木板上,給她現鋪了個厚實的床。
月白衣裳的男子戚子將她抱上去之前,還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在被褥上,生怕染了她的身子似的。
乞丐兄弟們忍不住嘖嘖出聲,個個翻白眼,悄聲說著酸話。若木剛用雨積水洗完手,正取出自己的被子,見狀,將被子丟回箱子。
“等等。你先別把她放上去,她需要換下衣裳,再處理一下才行,免得一會兒染髒了你的衣裳不說,還染髒了我們兄弟的被子。你抱著她跟我過來。”
若木笑嘻嘻解釋,說的極為誠懇。
戚子似乎也認識到自己的不妥,愧疚地點頭,跟著若木去了廟後的破陋小隔間裏。
一小點的乞丐乖乖地將地上燃著的粗木頭取了幾根,放在破索索還生鏽了的鐵鍋裏,躲著打過來的巴掌就快速跑到後麵去了。
“嘿,這個小崽子,把咱們吃飯的鍋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暴脾氣的乞丐恨恨罵道。
“算了,野草,咱們的廟和被子都讓給別人了,一個鍋算什麼,人家不嫌棄就好了。”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拍了拍他的背,話裏帶刺地安慰。
戚荊本是默默坐在火旁,盯著地上的一坨泥巴琢磨它的主人本來打算把它捏成什麼樣,聽他們這般說,總覺得還是要搭兩句話才是:“我們麻煩你們這麼多,真是心生愧疚。不過出門在外,東西也在昨日被搶了,無以報答。這裏離州城差不多一日腳程,正好知州是在下的故交,不如在下寫封書信,讓知州大人給你們安排個住所如何?”
那群乞丐左右瞧了瞧,最後還是那個尖嘴猴腮的開口:“這倒不用。你們要是有錢就給我們兄弟點,沒錢我們隻當好心幫個忙不圖報。我們生性懶散愛自由,就適合當天下的毒瘤,做個乞丐拖後腿兒。”
戚荊了解其中意思,挑眉看向師尉。師尉立刻受意,在懷裏摸了摸,取出一包銀子。
那是師尉典當了劍上的紅寶石換來的,給元棠買了身衣服,還有他們路上的幹糧,剩下倒是不少,但是還不知道後來要怎麼生計,省著花才行。說起來還挺肉疼,由於是小地方的當鋪,存金不多,就隻有一千兩了,他們又急著用錢,隻好忍痛給當了一千兩。
戚荊道:“因為我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隻能給各位五百兩以作謝意。還請各位收下。”
乞丐兄弟們眼睛一亮,很是不客氣地接受了。
若木出來瞧見,邊拿起這幾個陌生人唯一的包袱回去,邊道:“這麼多的錢,你們趕緊找個地方發家致富吧,不然不是遭賊,就是被當成賊。”
他們六個一聽,相互之間來回交流眼神。覺得若木說的很是在理,結果隻掏出來一百兩,其他的又還給師尉。
“嗯,我們有個吃穿的錢就行。”
“不必了,你們還是拿著錢去準備過冬吧。”
戚荊見他們穿著也頗為單薄,現下天涼了,看著也讓人心生憐憫。
“唉喲,不要就是不要。過冬我們有自己的法子。”
他們將錢還給師尉,坐到另一個火堆那邊說笑去了。其中也聽到他們說哪個員外比較好善,去做個短工,冬天也就過去了。不免又提到了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