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一人知道就行了。記住,若蘭扇出事,則全家陪之。”
全家陪之……
“爹,二姐,不是您的女兒對不對?”杜辛夷紅著眼眶顫聲問。
杜景胡一時詫異,靜默。
“爹,今日昌大人給我看了一副畫,上麵畫著一個美人,長得跟二姐極像。昌大人說他在尋畫中女子和她的女兒。鳳戒就是二姐親娘留給她的對不對?”
杜辛夷一瞬不瞬地盯著杜景胡的臉,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他的沉默卻讓杜辛夷明白了答案,一時激動地難以自已。
“爹!您怎麼可以這樣?我和大哥才是您的親生孩子,你怎麼如此狠心?!”
“你隻要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就是了。”
半晌,杜景胡才不加辯解地一字一頓格外嚴厲地強調。
“我不!”
“你自己衡量。蘭扇若出事,全家定陪之。你可以冒充蘭扇,他們定會保你,但不得讓任何人發現真正的蘭扇及其病症。”
杜辛夷頗感無力。
“蘭扇,你怎麼出來了?”
杜景胡忽然訝異道。
杜辛夷看向甬道那邊。
果然,蘭扇走了出來。淚眼朦朧中看見她居然在笑,杜辛夷嚇得蜷縮起來,她能看見她嘴角有鮮血在不斷流出,一具具幹枯的屍體浮在她的身後。
她是修羅,是魔鬼!
“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要再隨意出來了,最近就在房中好好休息罷。”杜景胡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道。
杜蘭扇則聽話地點了點頭,笑的更為開心。杜景胡一直將杜蘭扇哄回去,終是沒忍住,揚手射出一枚銀針,讓杜辛夷沉沉睡了過去。
將她抱起放置床上,蓋好被子,便似身體被抽空一般癱坐在床邊,看著她發呆。一行眼淚滴下,表情痛苦到扭曲。
許久才重新鼓起氣力,起身踉蹌著出門。心裏隻剩一句話:“孩子,是爹對不住你們。”
經過荷塘,一嫋嫋素衣倩影站在即將凋零枯禿的樹幹下,打著青竹傘,風吹衣袂裙裾,銷瘦單薄的背影便可看出其人之憔悴。杜景胡再次感歎這個麵臨全麵破碎的家。
“秋蘭。”
那人扭頭,見是杜景胡,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頷首。
“爹。”
“秋雨寒,多加些衣裳,也別站太久。”
“本是來看看紅蛟,不想等過了時辰。今日家中有客,兒媳確不該如此懈怠。”秋蘭苦澀一笑,又戀戀不舍地偏頭瞧了眼荷塘。
雨水砸在淺淺的水麵上,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一條身體血紅的紅龍魚倏然遊來,躍出河麵。
秋蘭一喜,愁眉展平,唇帶淺笑道:“兒媳這就去忙了。”
杜景胡知她心事,瞥了眼漸遊漸遠的紅龍魚,眼中發澀卻也同樣受到安慰,點了點頭,讓秋蘭先行。待秋蘭離開,自己卻不由自主站到秋蘭剛剛站過的地方。
麵朝水麵極淺的荷塘,瞧著那一抹紅,聽著雨聲中隱約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