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抿了抿唇:“不知道。不過,商宮,你就沒有哪裏要去的麼?”
商宮麵對冬青突然的發問,一時怔愣,隱隱感覺不好,對上她眉眼間的淡愁。她的麵容似乎生來便是這般淡遠雅致,他不願意看到她眼中的遊疑為難,不想再問下去,可還是無法忍住一問究竟的心:“什麼?”
“我是說,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我在山莊的時候你陪著,我嫁到王府你也可以跟過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早就還清了,你以後就不想去去別的地方麼?”冬青開口。
商宮眼裏露著決絕,嗓音清冽如泉:“我商宮早就許諾,此身隨你一生,你在何處我便在何處……”許是看出她眼中的緊張,商宮柔情微斂,換上俠情忠義,“此生做牛做馬,還你救命之恩。”
“你不必……”
“可是有人對你說了些什麼?”商宮警惕追問。腦海裏首先閃現出的便是陸荊,雙手不覺緊握。
冬青被他神情之中的寒意嚇到,她從來沒有看到商宮這般,想著是自己說話可能太過直接,或者是沒說清楚傷害了他,登時不知如何回轉:“沒,沒有……你勿要多心。”
“你突然這般,我怎能不多心?”商宮無聲長歎。
冬青委婉道:“我隻是想著又過了一年,我已有了歸宿,你也須得找到歸宿才是,別再浪費光陰了才是。”
商宮目光黯然,緊緊盯著她,眼中柔情流轉,還有說不盡的惆悵,萬千思緒化作一抹如同春風般的淺笑:“命為你所救,歸宿自然是你。光陰流逝太快,才不敢離開你半步。不過,若是你覺得我的存在,為你帶來了諸多麻煩,商宮也會離開。”
冬青為之動容,心裏是說不清的滋味:“我……”
“可是王爺介意?”商宮試探詢問。冬青從未告訴過他王爺對她如何,但他也知王爺根本未將她放在心上。可能讓她如此厭棄他的存在的,怕隻有王爺了。
冬青真的是個很純情很純情的女子。雖為武林之家,不拘小節,卻對男女之節甚是看重,絕不越雷池一步。她也真的是個很傻很傻的女子,想要離開山莊時正好遇見了王爺,被王爺的無意之舉收了心神,便非他不嫁。這一嫁,就是空守了五年。
“王爺?”冬青有些訝異聽到這個名字,隨之雲淡風輕地否定,“王爺怎麼會介意?他不是將你奉為上賓?”
商宮接著道:“是年楚。”
冬青一聽這個名字便氣上雲霄。年楚便是她大哥給她娶得好大嫂!為人狡詐不端,竟想勾引她爹來引起父子爭端,不知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商宮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此人擅長挑撥離間,你可是聽她說了些什麼?”
“沒,是我多心了。王爺讓我保護若木姑娘,不能離她太久,要趕緊回去了。”冬青倉皇起身,找了個借口就要離開。
待冬青裝好糕點回到小攤時,小攤前擁滿了人。
起初冬青還驚詫,但通過掛起的車簾看到車中的沙華時,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沙華端坐在車廂內,麵前擺著胭脂水粉,正在若木的素泥塑上勾勒,手指靈動,幾下便將泥塑變得光彩奪目,比之前看著更為引人。
而擁擠的人流,有的是為了或可愛或好看的泥塑,比如一群群的小孩子;有的是為了看傾人國的佳人--沙華,比如那群形色各異的男子。
“冬青夫人回來了。”沙華對離車廂不遠的冬青譏誚道,瞟了一眼她身後的商宮,輕笑一聲,“商宮先生也跟了出來,商宮先生真是寸步離不了冬青夫人呢。”
“沙華夫人還請言語多注意。”商宮不悅強調。
冬青撩了下衣角,瀟灑坐上車轅,見若木正在忙碌也就放心地回懟沙華:“沙華夫人才是突然如此好心,竟然幫起了忙。看這情況,沙華夫人魅力不減當年。”
沙華抬眼,俯視看她,知她在刺激自己的出身,不退縮地傲然道:“我沙華的地位,便是過了十年,天底下也無人能隨意撼動。雖然容貌已經足夠,但奈何還有才華。無人問津的泥塑在我手裏,也能變得熾手可熱。本夫人手酸了,便讓若木姑娘自己畫罷,我要休息了。”
話落,其丫鬟雲英立刻將車簾放了下來。瞬間芳華盡收,圍在外麵的人一陣唏噓驚呼,緊張地手足無措地大叫大喊。甚至都在聲稱要將所有的泥塑都買了,請沙華畫上一隻。
若木隻能在旁邊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