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荊卻是不大樂意。
冬青反應及時,忙拯救道:“也是因為聽了若木姑娘是王爺府上的門客,長公主這才放過我們。若木姑娘也當感謝王爺才是。”
若木看著清冷夫人一本正經,輕描淡寫地給陸荊拉功勞,甚是無言地扯了扯嘴角。為了回避這個問題,為了不再回顧那巴掌響起的瞬間,她故作大度坦然地擺了擺手:“今日雖然是長公主先動的嘴,但確實是我先動了手,挨了一巴掌也算活該。這件事兒咱們就別提,如果公主還生氣,那王爺幫忙多說說,我知錯了。”
若木說的低卑,心裏卻打定主意日後見這公主就整她一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報這巴掌之仇誓不為人。
“哎,你怎麼能這麼認慫?那個公主向來是刁蠻慣了,我也早看她不順眼,要不是我不跟女人動手,早就好好地懲戒她一頓了。”何師尉挺著胸膛,義憤填膺。
無論陸椒如何,畢竟是長公主,畢竟是陸荊的親侄女兒。若木結束話題,雖然說得難聽,但也算是給這事有了個態度。何師尉的話卻讓他不能過耳就算了。何師尉說話有時太不過腦子。
“如何?你還想將長公主懲戒一頓?本王給你個機會如何?”陸荊眯起眼睛,雖是笑著,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出生便被父母所棄;在她覺得生活美好的時候,先生也在漸漸遠離她;當她以為昌蓀是永久的依靠的時候,他卻被生生脫離出自己的世界。現今,她唯一的寄居之所也容不下了。
“您這是將我趕出宮麼?”
陸桑被她嗓音的喑啞所震驚,心下一慌,來不及穿鞋地趕到她麵前,猶豫半晌才道:“朕並未趕你,隻是……”
元棠未察覺自己已淚眼閃爍,盯著陸桑淒然道:“我無處可去了。”
陸桑隻覺驚喜與心疼溢滿胸腔,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中:“你無處可去,朕這裏永遠有個地方給你留著。”
元棠第一次覺得他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暖到她想將一直以來的隱忍傾吐:“我……”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桑捧起她的臉,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仿佛能看透她內心的茫然,看穿她是隻迷途的羔羊,安慰道:“你別忘了,你說過,要做朕的謀臣,隻做朕的。”
元棠隻覺有個被埋沒內心深處的東西被他堅定的聲音蠱惑,正悄悄地重新顯露出來。麵對他認真的神情,破涕而笑:“這怕是不行了,後宮不可幹政。”
陸桑的目光突然變得熾熱,笑得像個傻子。元棠方才明白她的話中多有歧義,想解釋的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不安地低下頭。
煙火綻放,舉國同慶。
逸興王府。
陸荊與皇上一同在城樓上賞完煙火,便借口回了王府。匆忙之中有著些許擔憂。
隻因陸椒在席中抱怨被他府中的一個女門客故意攔了車,還當麵與駙馬昌蓀眉來眼去,為此向他好一頓告狀。陸荊立刻明白她說的是若木,瞧了眼昌蓀麵黑如鍋底,大抵明白是陸椒在倒打一耙。在他的盤問之下,陸椒才支支吾吾招了賞了若木一巴掌。
陸椒真的是太過放縱了。
陸荊愈加不喜這個侄女。向來她囂張跋扈,他都是明提暗點,奈何沒有一點成效。說起來,這都要歸咎她那個好舅舅,何金楊!
陸荊回到府中,就要折步去南平院,卻是頓了頓。九斤見他原地踟躕,甚是不解。
“王爺,您不是趕回來看若木姑娘的?”
陸荊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道:“本王是嗎?”
“不是嗎?”九斤疑惑。
陸荊給了他一個冷漠的眼神,轉向管家六伏:“兩位夫人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的有些時候了。天還沒黑就回來了。”
陸荊點了點頭,問道:“她們可用過晚飯?”
“用過了。”六伏恭敬回答,“對了,這是沙華夫人讓轉給您的,說是若木姑娘被惡人給打了,這個是治若木姑娘臉傷的要。”
說著,六伏從懷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紅木雕花鑲金粉盒,雙手遞給陸荊。九斤在旁看的竊喜,這下王爺有借口了。
陸荊咳了兩聲接過粉盒,道:“若木姑娘傷的可重?”
六伏想到她紅腫的半邊臉,弱弱地點了點頭。
陸荊將手中粉盒緊握,大步往南平院走:“走,去南平院,將東西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