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
工會幹事童大朋來到管道架設工地。他抬頭往上喊人。
“都乙凡,你下來一下。”
都乙凡騎在管道上,做管道最後的清理工作,正忙活呢,一時沒空,問:“童幹事,什麼事,你說吧。”
童大朋揮了揮手上的一頁紙片,說:“通知。給你的。”
聽說是通知,都乙凡有點蒙了。工會通知他,不需要行文的。
“童幹事,通知我做什麼?”
“你下來嘛。看了文,你就知道了。”
“好來。”都乙凡站起來。他在管道上走了一截,從腳手架上下來了。
接過童幹事手中的通知,看了。都乙凡的眼前一亮。這是地區文聯發的邀請函,邀請他去參加青年作者小說寫作講習班。
這是一個文學荒蕪後開始複蘇的年代。人們對新文學的期盼如饑如渴。自從寫詩獲獎後,都乙凡就把自己的人生方向做了一個大的調整。他希望自己成為一名作家。
童幹事去到陳頌身邊,把一張蓋有工會公章的便條拿出來。陳頌接過這張便條,看了,沒說話,隻是點頭。
這是工會出麵為都乙凡請假。這個假期沒有具體的時間限製。
對於地區一級任何一個機構下來的指示或任務,企業是不打壩子的。
陳頌來到都乙凡身邊,說:“行了。你別在這忙活了。趕快回去,寫小說去。”
離開管道架設工地,都乙凡神情上有些異樣的回到宿舍。他的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可以說,這是一個一時不知道如何下手的任務。通知上要求,參加講習班的作者,要帶一篇小說,短篇的。
有些棘手。
即使是短篇的,都乙凡也是為難。之前,他沒有寫過短篇小說。
轉念,都乙凡意識到,這是一個十分光鮮的任務。
小半天的時間裏,都乙凡不知道自己做什麼事才是好。他找不到頭緒。他把上次寫詩沒寫完的方格稿紙再次擺到桌麵上。他想在上麵寫些什麼。
晚上時,都乙凡約了燕姿。這次相約,不再是談情說愛。他要從燕姿那裏獲得寫小說的信心。他相信愛情的能量是巨大的。
燕姿知道了這件事後,第一反應是大喜、喜上眉梢。心愛的人就要動筆寫小說。這在文藝被大家看好的年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大喜,興奮之後,燕姿問:“時間這麼緊,你能寫出一篇小說嗎?”
都乙凡沒有回答,隻是將右手在麵前攥起了拳頭,反問:“你說呢?”
燕姿看出來,都乙凡信心百倍,也就笑了。
都乙凡說:“短篇小說是個什麼樣子,我知道。怎麼來寫?說實話,我心裏沒底。”
“那怎麼辦呢?”
“不過呢,我有一個發現。”
“什麼發現?”
“至今為止,還沒發現這個世界上有難倒我的事。”
有了愛情的滋潤,都乙凡吹牛說大話了。這也許就是在心愛的人麵前應該有的姿態吧。一首詩的成功,讓都乙凡有資本,敢在這方麵吹牛。
都乙凡說:“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跟你說一說這個事的。我想讓你幫我。”
“我?幫你?我不會寫作的。”
“我想請你給我一點時間。為了寫出這篇小說,我需要時間。”